我退休金8600,听老婆话又去做了月薪2500的保安,如今追悔莫及

发布时间:2025-08-03 01:05  浏览量:1

我叫老张,今年六十岁。

从市里的老牌国营厂子退休,技术岗,工龄四十年,退休金一个月8600块。

在我们这个三线小城,这笔钱,足够我和老伴李琴过上相当体面的日子。

我有自己的爱好,侍弄阳台上的花草,去公园跟老伙计们杀几盘象棋,偶尔兴致来了,还会拿出尘封的工具箱,捣鼓一些小玩意儿。

日子本该是清闲又自在的。

直到李琴迷上了给她儿子“薅羊毛”。

起因是儿子张伟和儿媳小丽结婚,掏空了我们大半辈子的积蓄付了首付,小两口自己背着房贷。

从那天起,李琴的嘴里就没断过“我儿子不容易”。

“老张,你看你,天天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去找点事做,给儿子减轻点负担。”

这话她念叨了不下百八十遍。

我起初是真没当回事。

我都六十了,退休金足够我们俩开销,甚至还能攒下不少。我这辈子勤勤恳懇,图的不就是晚年能喘口气吗?

“我这把年纪,谁要啊?再说,我这退休金,还不够你花的?”我端着茶杯,眼皮都懒得抬。

李琴一听,立马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声音拔高了八度。

“张建国!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够我花的?我花的哪一分钱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儿子?”

她最擅长这个,三言两语就能把家庭责任的大帽子扣我头上。

“儿子房贷一个月五千,车贷三千,小丽又刚怀孕,以后奶粉钱、尿不湿钱,哪样不要钱?你当爹的,忍心看他们这么苦?”

我心里有点堵。

不是不心疼儿子,是觉得这事儿没她说的那么严重。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活法,我们那个年代,谁不是勒紧裤腰带过来的?

“我们帮衬着点就行了,他们自己也要学着担当。”我试图跟她讲道理。

“担当?担当能当饭吃吗?你那点退休金,听着好听,现在物价多贵你不知道?小伟他们公司效益又不好,万一哪天……”

她开始滔滔不绝地描绘未来的凄惨景象,仿佛儿子明天就要失业,孙子后天就要喝西北风。

我被她吵得头疼,挥挥手:“行了行了,别说了,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那段时间,家里的气氛很压抑。

李琴不再是那个会拉着我跳广场舞,会给我做我最爱吃的红烧肉的李琴了。

她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不求上进、自私自利的闲人。

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在我面前“忆苦思甜”。

“想当年我们刚结婚,你一个月工资才几十块,我们不也过来了?那时候你多上进啊,为了评先进,天天加班。”

“隔壁老王,比你还大两岁呢,人家还在给儿子带孙子,顺便开了个小卖部,一个月也能挣好几千。”

我知道,这是在敲打我。

我心里不是滋味,像吞了只苍蝇。

我一辈子没让李琴受过什么委屈,年轻时拼命工作,中年时努力挣钱,就为了让她安安稳稳。

没想到老了老了,倒成了她眼里的“懒汉”。

转折点发生在一个月后。

那天我跟老伙计下棋回来,心情正好,赢了两盘。

一进门,就看见李琴满面红光地迎上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皱巴巴的传单。

“老张,天大的好事!”她笑得像朵花。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什么好事?”

“我给你找了个活儿!离家近,活儿也轻巧,就在咱们小区隔壁那个新楼盘,当保安!”

保安?

我愣住了,像个木雕。

我,张建国,厂里的一级技工,玩弄车床和精密仪器的大师傅,退休后要去当保安?

“我不去。”我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生硬。

李琴的笑脸瞬间垮了。

“为什么不去?多好的事儿啊!一个月2500,虽然不多,但也是钱啊!够小伟一个月油钱了!”

“我丢不起那个人!”我气得声音都有些发抖。

我不是看不起保安这个职业,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但我有我的骄傲。

我在厂里带过的徒弟,现在最次的也是个车间主任。我回去要是跟他们说,我退休了在当保安,我的老脸往哪儿搁?

“面子?面子值几个钱?”李琴的嗓门又提上来了,“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能帮你儿子还房贷吗?能给你未来孙子买奶粉吗?”

“我退休金8600!我说了,够了!”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8600怎么了?8600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张建国,这钱是咱俩的,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凭什么说够了?”

她开始在客厅里踱步,双手叉腰,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

“我这辈子跟了你,图什么?不就图个安稳?现在儿子有困难,你当爹的,有力气不出,就在家享清福?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你儿子吗?”

她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开始抹眼泪。

“我真是命苦啊,年轻时跟你吃苦,老了还要为儿孙操心。你倒好,甩手掌柜一个……”

我最怕她来这套。

一哭二闹三上吊,是我这辈子都解不开的死结。

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也乱了。

客厅里只剩下她的抽泣声,和我沉重的呼吸声。

那天晚上,我们分房睡的。

我躺在书房的单人床上,翻来覆去,一夜无眠。

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李琴的话。

“你当爹的,忍心吗?”

“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是啊,跟儿子的未来比起来,我这点面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或许,李琴说的是对的。

我一个退休老头子,在家闲着也是浪费。出去活动活动,挣点小钱,给孩子们帮衬一把,也是应该的。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走出书房。

李琴已经做好了早饭,小米粥,小咸菜。

她见我出来,眼睛红肿,也没说话。

我走到她面前,沉默了半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去。”

李琴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放出巨大的惊喜。

“老张,你……你同意了?你真是个好丈夫,好爸爸!”

她激动地抓住我的手,仿佛我不是去当保安,而是要去领诺贝尔奖。

那一刻,我心里五味杂陈。

我看着她欣喜若狂的样子,突然觉得,或许让她高兴,比我那点所谓的“面子”更重要。

就这样,我,一个拿着8600块退休金的退休技工,穿上了那身不怎么合身的保安制服,成了一名月薪2500的保安。

我安慰自己,这是为了家庭,为了儿子,为了李琴的笑脸。

但那时的我,万万没有想到,这只是我“追悔莫及”的开始。

保安的工作,远没有李琴说得那么“轻巧”。

我们是两班倒,白班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夜班从晚上八点到第二天早上八点。

十二个小时。

我分在白班。

每天早上七点半,我就要到岗,在门口的岗亭里站着,对进出的车辆和人员行注目礼,偶尔抬一下栏杆。

听起来确实不复杂。

但一站就是几个小时,对一个六十岁的老骨头来说,绝对是种煎熬。

尤其是在夏天,太阳火辣辣地烤着大地,岗亭里像个蒸笼。

汗水顺着我的额头往下流,浸湿了我的衣领,后背的衣服更是能拧出水来。

到了冬天,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手脚冻得跟冰棍似的,直哆嗦。

中午吃饭,是物业统一订的盒饭,十块钱一份,一荤两素。

那饭菜,说实话,跟我以前在厂里食堂吃的,差远了。

米饭是温的,菜是凉的,油水也少得可怜。

我常常是扒拉两口就吃不下了,但为了下午有力气站岗,又不得不硬往下咽。

和我一起搭班的,是个叫小王的年轻人,才二十出头。

他总是戴着耳机,一边听歌一边抖腿,对工作吊儿郎当。

“张叔,想开点,咱们就是混口饭吃。”他总是这么劝我。

我笑笑,不说话。

我混的不是饭,是责任。

我常常在站岗的时候走神。

看着眼前一辆辆驶入小区的豪车,看着那些衣着光鲜的年轻人,我会想起我以前在厂里的日子。

那时候,我穿着一身蓝色的工装,手上沾满油污,但心里是踏实的,是骄傲的。

厂长见了我,都会客客气气地叫一声“张师傅”。

我解决的那些技术难题,为厂里带来的效益,是实实在在的。

而现在呢?

我站在这里,像个没有感情的稻草人,唯一的价值,就是那一个月2500块钱。

巨大的落差感,像潮水一样,一次次地冲击着我的内心。

第一个月发工资,2500块,一分不少。

我捏着那薄薄的几张钞票,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回到家,李琴已经等在门口了。

“发工资了?”她眼睛放光,像雷达一样精准地锁定了我的口袋。

我点点头,把钱递给她。

她接过去,一张一张地数,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

“不错不错,虽然不多,但也是辛苦钱。我这就给小伟转过去,让他别那么大压力。”

她说着,就拿起手机,一顿操作。

我看着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我想说,这钱,能不能留下一部分,给我买两条好烟,或者买点好茶叶?

我想说,我站了一天,腰酸背痛,能不能给我按按摩?

但看着她那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我知道,说了也是白说。

在她眼里,我挣的这250-0块,从头到尾,就不是我的。

它只有一个用途,就是补贴儿子。

那天晚上,李琴特地加了两个菜,一个是红烧鱼,一个是我爱吃的炒腰花。

“老张,辛苦了,多吃点。”她殷勤地给我夹菜。

我看着碗里的菜,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我感觉自己不像这个家的男主人,更像一头被圈养的驴。

白天出去拉磨,晚上回来吃点草料,第二天继续拉磨。

而我拉磨挣来的那点粮食,都进了别人的口袋。

这种感觉,让我感到窒息。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我的话越来越少,人也越来越沉默。

每天下班回家,我只想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李琴有时候会抱怨:“老张,你怎么跟个闷葫芦似的?跟你说话也不理。”

我只是觉得累,身心俱疲。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闭上眼睛,就是岗亭外晃眼的车灯,和物业经理那张不耐烦的脸。

“老张,站直一点!别给咱们小区的形象抹黑!”

“老张,那个业主投诉你没给他敬礼,这个月奖金扣五十!”

我的退休金卡,早就上交给了李琴。

现在,我身上唯一的活钱,就是那点可怜的奖金。

就这么点念想,还动不动就被扣掉。

我开始后悔了。

我后悔当初为什么那么轻易就妥协了。

我那8600块的退休金,明明可以让我们过得很舒服,为什么非要跑来受这份罪?

为了那所谓的“父爱”?为了李琴口中的“家庭责任”?

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一个彻头彻尾的,被亲情和责任绑架的笑话。

真正让我“破防”的,是儿媳小丽的一次到访。

那是周末,我难得休息一天。

儿子和儿媳带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来看我们。

李琴高兴坏了,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心里却没什么波澜。

我知道,他们不是来看我的。

果然,寒暄了几句,小丽就切入了正题。

“爸,妈,我们最近看上了一套学区房,就在小伟他们公司附近,以后孩子上学方便。”

我心里一沉。

又来了。

李琴立马来了精神:“学区房好啊!为了孩子,再难也要买!”

“是啊妈,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小丽顺势挽住李琴的胳膊,笑得一脸甜蜜,“就是……首付还差了点。”

我低着头,假装在看电视,耳朵却竖得老高。

“差多少?”李琴问。

“不多,也就……二十万。”

二十万!

我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我们家哪还有二十万?

当初给他们买婚房,就已经掏空了家底。这两年我那点退休金,除了日常开销,几乎全被李琴拿去补贴他们了。

我以为李琴会拒绝,或者至少会面露难色。

没想到,她想都没想,一口就答应了。

“二十万是吧?没事,妈给你们想办法!”

我惊愕地看着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哪来的底气?

饭桌上,谜底揭晓了。

“老张,”李琴给我夹了一筷子菜,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我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看,小伟他们买学区房,也是为了咱们未来的孙子。咱们当长辈的,肯定要支持。”

她顿了顿,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我寻思着,咱们把现在住的这套老房子,卖了吧。”

“什么?!”我手里的筷子“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这套房子,是我和李琴结婚时单位分的,我们住了快四十年了。

这里有我们所有的回忆,有我亲手打的家具,有我种了十几年的花草。

这是我们的根啊!

“你疯了?!”我瞪着她,声音都在颤抖。

“我怎么疯了?我这是在为咱们家的大局着想!”李琴也提高了声音,“这老房子,又破又小,卖了正好给小伟凑首付。我们俩,就去租个小点的房子住,或者……去跟小伟他们挤一挤。”

去跟他们挤一挤?

我简直要被她这种逻辑气笑了。

我们卖了自己的房子,去租房,或者去看儿子儿媳的脸色生活?

就为了他们那套八字还没一撇的学区房?

“我不同意!”我斩钉截铁地说。

“你凭什么不同意?!”李琴把碗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房产证上也有我的名字!我有一半的决定权!”

一直没说话的儿子张伟,这时终于开口了。

“爸,妈也是为了我们好。您就别那么固执了。”

我看着他,这个我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儿子。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愧疚,只有理所当然。

仿佛我卖房帮他,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的心,在那一刻,凉了半截。

更让我心寒的,是儿媳小丽接下来的话。

她柔声细语地,却像一把刀子,插在我的心上。

“爸,您别生气。其实我们也不想让您和妈这么辛苦。主要是……您那点退休金,说实话,也帮不上什么大忙。您现在当保安,一个月才两千五,连我们家一个月的物业费都不够。”

她顿了顿,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继续说:“所以我们才想着,干脆把房子卖了,一次性解决问题。这样您也不用那么大年纪还出去辛苦了,对不对?”

听听,这是人话吗?

她嫌我的退休金少,嫌我的保安工资低,帮不上他们“大忙”。

所以,就要我们卖掉唯一的栖身之所,去成全他们的“美好生活”。

而这一切,还被她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仿佛是在体谅我,为我着想。

我看着眼前这三个人,我的妻子,我的儿子,我的儿媳。

他们就像三只贪得无厌的吸血鬼,趴在我的身上,拼命地吸食我的血液。

而我,就是那个眼瞎心盲,自以为在为家庭付出的傻子。

怒火,像火山一样在我胸中爆发。

我“噌”地一下站起来,指着他们,气得说不出话。

“我……你们……”

我脑子嗡嗡作响,天旋地转。

我感觉自己快要被气炸了。

我辛辛苦苦一辈子,换来的是什么?

是妻子的理所当然,是儿子的心安理得,是儿媳的轻蔑和算计。

我那8600的退休金,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

我那2500的保安工作,成了他们口中的笑柄。

我所有的付出,所有的牺牲,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好,好,好……”我连说了三个“好”字,气得直笑。

“你们真是我的好家人啊!”

我转身,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家门。

我需要冷静,我需要一个人待着。

我怕我再多待一秒,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夏末的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却吹不散我心头的怒火。

我的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小丽的那句话:“您那点退休金,也帮不上什么大忙……”

是啊,8-600块,在他们眼里,算什么呢?

他们要的是学区房,是豪车,是动辄几十万上百万的投入。

我这点钱,确实是杯水车薪。

可这钱,是我用四十年的血汗换来的!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

我凭什么要为他们的贪婪和欲望买单?

我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我当保安的那个小区门口。

看着那熟悉的岗亭,那身刺眼的保安制服,我突然觉得无比的讽刺。

我为了这个家,为了所谓的责任,把自己低到了尘埃里。

结果呢?

我没有换来尊重和体谅,只换来了变本加厉的索取和轻视。

我错了。

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的妥协,我的退让,没有换来家庭和睦,只滋长了他们的贪婪。

我像一个不断往无底洞里填土的傻子,以为能填满它,却不知道,这个洞只会越来越大。

那一刻,我做了一个决定。

这个保安,我不当了。

这个家,我也要重新“整顿”一下了。

第二天,我没有去上班。

我给物业经理打了个电话,言简意赅:“王经理,我辞职了,不干了。”

电话那头的王经理愣了一下,随即用一种不耐烦的语气说:“老张,你搞什么?说不干就不干了?你这个月的工资不想要了?”

“不要了。”我平静地说。

那两千多块钱,我不要了。

我不想再用我的尊严,去换那点微不足道的施舍。

挂了电话,我感觉浑身一阵轻松。

仿佛压在身上的一座大山,终于被搬开了。

我回到家,李琴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她见我这个点回来,有些惊讶:“老张,今天怎么这么早?不上班了?”

“不上了。”我走到她面前,平静地看着她,“我辞职了。”

“什么?!”李琴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你辞职了?为什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去找他们!”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她关心的,从来不是我辛不辛苦,累不累。

她关心的,是那份2500块的工资。

“没人欺负我,”我淡淡地说,“是我自己不想干了。”

“你不想干了?你说得轻巧!”李琴的火气上来了,“那小伟的学区房怎么办?我们上哪儿弄那二十万去?”

“那是他的事,不是我的事。”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客厅里炸开。

李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张建国,你……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一字一顿,清晰地重复道,“儿子的事情,让他自己想办法。我们已经尽到了做父母的责任。从今天起,我的退休金,我自-己管。这个家,也该我说了算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我的身份证和一张早就准备好的银行卡。

“明天,我就去社保局,把退休金的卡换成这张。以后,家里的开销,我来负责。每个月,我会给你两千块钱,作为你的零花钱。至于儿子那边,我一分钱都不会再给了。”

李琴彻底傻了。

她呆呆地看着我,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她大概从来没想过,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我,会突然变得如此“叛逆”。

“你……你这是要造反啊!”她反应过来后,气得浑身发抖,“张建国,你长本事了啊!你要跟我分家是不是?”

“我不是要分家,”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我只是想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尊严,和安宁。”

“这几十年来,我一直让你当家。我以为,我的退让能换来你的体谅。但我错了。我的退让,只换来了你的得寸进尺,和孩子们的心安理得。”

“李琴,我们都老了,该为自己活一次了。你如果还想跟我好好过日子,就收起你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如果你还是一心只想着你儿子,那我们……也没必要再往下过了。”

说完这番话,我转身走进了书房,关上了门。

我把她一个人,留在了那个充满震惊和愤怒的客厅里。

我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但这一次,我不会再退缩了。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冷战。

李琴不跟我说话,不做我的饭,甚至把我所有的衣服都从主卧扔到了书房。

她想用这种方式,逼我屈服。

就像她过去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但她失算了。

我没有像以前一样去哄她,去求她。

我每天自己出去吃,或者在楼下的小饭馆随便对付一口。

我把书房收拾得干干净净,俨然把它当成了我的新据点。

我还去社保局,把我的退休金卡给换了。

当崭新的银行卡拿到手里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是重获了新生。

这不仅仅是一张卡,这是我的底气,我的自由。

儿子张伟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

电话里,他先是假惺惺地问我身体怎么样,工作怎么说辞就辞了。

我没跟他废话,直接告诉他,我没钱,房子也不会卖。

他的语气立马就变了。

“爸,你怎么能这样?我们可都是为了你好啊!你一个人拿着那么多退休金,有什么用?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听着这熟悉的话术,我只觉得恶心。

“有没有用,是我自己的事。你如果还认我这个爹,以后就凭自己的本事活。别总惦记着我这点棺材本。”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把他拉黑了。

我不想再听到任何一句让我心烦的话。

我开始重新规划我的生活。

我把阳台上的花草重新修剪了一遍,买了新的花盆和肥料。

我把我的工具箱从床底下拖了出来,擦得锃亮。

我甚至开始研究菜谱,学着给自己做点可口的饭菜。

没有了保安工作的拖累,没有了家庭的纷争,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好了很多。

我开始频繁地去公园找老伙计们下棋。

他们都看出了我的变化。

“老张,最近气色不错啊,是不是有什么喜事?”老李头一边摆着棋盘,一边打趣我。

我笑了笑:“算是吧,想通了一些事。”

“哦?说来听听。”

我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跟他们说了。

他们听完,都沉默了。

过了半晌,老李头拍了拍我的肩膀,长叹一口气。

“老张啊,你做得对。咱们这代人,就是太为孩子着想了。总觉得把什么都给了他们,就是对他们好。其实啊,是害了他们。”

“是啊,”另一个老伙-计也附和道,“现在的年轻人,压力是大,但也不能当啃老族啊。我们把他们养大成人,就已经尽到责任了。剩下的路,该他们自己走了。”

“你那个婆娘,就是太糊涂了。一心向着儿子,都快魔怔了。”

听着老伙计们的劝慰,我心里暖暖的。

原来,我的想法,并不是“自私”。

原来,不止我一个人,有这样的困惑和烦恼。

那天下午,我下完棋,心情格外舒畅。

回家的路上,我路过一家渔具店。

看着橱窗里那些锃亮的鱼竿和精致的鱼漂,我突然想起了我年轻时的一个爱好——钓鱼。

那时候,工作忙,家里条件也不好,这个爱好早就被我束之高阁了。

现在,我有钱,有闲。

为什么不重新拾起来呢?

我走进渔具店,给自己挑了一套最好的装备。

鱼竿,鱼线,鱼漂,鱼饵……

花了我将近两千块钱。

当我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时,李琴正坐在沙发上。

她看到我手里的东西,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

“哟,张大老板,发财了?有钱烧的,买这些没用的东西。”

她的语气尖酸刻薄。

我没理她,自顾自地把渔具一件件拿出来,仔细地擦拭,组装。

“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李琴见我不搭理她,火气更大了。

我放下手里的鱼竿,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她。

“第一,这是我自己的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第二,钓鱼是我的爱好,不是没用的东西。第三,如果你还想在这个家待下去,就学会尊重我。”

我的语气不重,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李琴被我镇住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着我冰冷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她可能意识到,我这次,是真的不一样了。

那个周末,我起了个大早。

天还没亮,我就带着我的新装备,骑着我的小电驴,去了郊区的河边。

清晨的空气,带着青草和泥土的芬芳。

河面上飘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像仙境一样。

我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支好鱼竿,挂上鱼饵,然后静静地坐下,等待着。

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没有了岗亭的喧嚣,没有了家里的争吵。

只有风声,水声,和我的心跳声。

我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几十年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我突然明白,我失去的,不仅仅是钱和尊严。

我失去的,是生活本身。

是那些能让我感到快乐和宁静的东西。

从那天起,我迷上了钓鱼。

只要有空,我就会去河边坐上半天。

有时候能钓上几条不大不小的鲫鱼,有时候一条也钓不上来。

但我不在乎。

我享受的,是那个过程。

是那种与自然融为一体的宁静和专注。

我的生活,渐渐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我不仅钓鱼,还报名了老年大学的书法班。

我从小就喜欢写毛笔字,只是后来没时间练,都荒废了。

现在重新拿起毛笔,虽然手生,但那种笔墨在宣纸上晕染开来的感觉,让我感到无比的满足。

我还开始在网上看一些视频,学习怎么用我的那些老工具,做一些木工活。

我给阳台上的花,做了一排漂亮的花架。

我还用一块废旧的木料,雕刻了一个小小的帆船模型。

看着这些亲手做出来的东西,我感到了久违的成就感。

这种成就感,比挣那2500块钱,要强烈一万倍。

我和李琴的关系,依然很僵。

她看我每天“不务正业”,不是钓鱼就是写字,气不打一处来。

她时常在我耳边念叨:“张建国,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一个大男人,天天玩物丧志!”

“儿子那边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思搞这些!”

我通常都懒得跟她争辩。

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不懂我内心的快乐,我也不指望她能懂。

我只是按照我的计划,每个月给她两千块钱。

剩下的钱,我存起来一部分,剩下的就用来改善我自己的生活。

我给自己买了好茶叶,买了新衣服,甚至还计划着,等天气好了,就报个旅游团,去外面走走看看。

我开始真正地,为自己而活。

转机,发生在一个多月后。

那天,我正在书法班上课,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焦急的女声。

“请问,是张建国张师傅吗?”

“我是,您是?”

“张师傅,太好了,终于找到您了!我是咱们以前厂里办公室的小刘啊,您还记得吗?”

小刘?

我搜寻了一下记忆,想起来了。

是那个刚进厂没多久,总是笑眯眯的小姑娘。

“哦哦,小刘啊,记得记得。有什么事吗?”

“张师傅,出大事了!”小刘的声-音都快哭了,“咱们厂里那台德国进口的老机床,坏了!谁也修不好!新来的那些工程师,对着图纸研究了好几天,也没搞明白。现在生产线都停了,厂长急得嘴上都起泡了!”

“这台机床,全厂只有您最熟悉。您能不能……回来帮忙看看?”

我握着电话,心里一阵激动。

那台老机床,是我的“老朋友”了。

当年为了把它摸透,我啃了半年的德语词典,没日没夜地泡在车间里。

它的每一个零件,每一个构造,都刻在我的脑子里。

“好,我马上过去。”我没有丝毫犹豫。

挂了电话,我跟老师请了个假,骑着我的小电驴,就往厂里赶。

几十年没回来,厂区还是老样子,只是墙皮斑驳了许多。

我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车间。

车间里,围了一大群人,个个愁眉苦脸。

厂长一看到我,就像看到了救星,一个箭步冲上来,紧紧握住我的手。

“老张!你可算来了!快,快来看看你的‘老伙计’!”

我点点头,拨开人群,走到了那台熟悉的机床前。

它静静地停在那里,像一头沉睡的钢铁巨兽。

我戴上老花镜,俯下身,仔细地检查着。

我听着它的声音,摸着它的“皮肤”,就像一个老中医,在给病人号脉。

旁边的新工程师,给我递过来一沓厚厚的图纸和数据。

我摆摆手,没接。

“不用了,它的毛病,不在纸上,在‘骨头’里。”

我让小刘找来了我的那个专属工具箱。

打开箱子,拿出我那些用了几十年的扳手、钳子、螺丝刀。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又变回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张师傅。

我钻进机床底下,敲敲打打,拧拧紧紧。

车间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鸦雀无声。

只听得见我捣鼓工具的声音。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我从机床底下钻了出来,满身油污。

我拍了拍手,对厂长说:“好了。”

“好了?”厂长一脸的不敢相信。

“好了。”我自信地点点头,“一个小零件老化了,接触不良。我给它调整了一下位置,加固了一下。再用个十年八年,没问题。”

厂长将信将疑地按下启动按钮。

只听见“嗡”的一声,那头沉睡的“巨兽”,缓缓地苏醒了过来。

车间里,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厂长激动地抱着我,语无伦次:“老张,你真是我们厂的宝贝啊!太谢谢你了!太谢谢你了!”

那些年轻的工程师,也纷纷围上来,用一种无比敬佩的眼神看着我。

“张师傅,您太厉害了!”

“是啊,我们研究了好几天都没头绪,您半个小时就搞定了!”

“您这手艺,真是绝了!”

听着这些发自内心的赞美,我挺直了腰杆。

我感觉,我那丢失已久的尊严和骄傲,在这一刻,全都回来了。

为了感谢我,厂长当场拍板,给了我一个“技术顾问”的头衔。

不用坐班,随时可以来厂里指导工作。

每个月,给我三千块钱的顾问费。

他还特批,以后厂里的食堂,我随时可以来免费吃。

我推辞不过,只好答应了。

回家的路上,我骑着我的小电-驴,哼着小曲。

心里那叫一个美。

这三千块钱,跟那两千五的保安工资,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那两千五,是我用卑微和劳累换来的。

而这三千块,是我用我的技术,我的价值,堂堂正正挣来的。

我回到家,李琴依然板着一张脸。

我把厂里聘我当技术顾问,一个月给三千块钱的事跟她说了。

我以为她会高兴。

没想到,她听完,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三千块?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够小伟一个月房贷呢。”

那一瞬间,我刚燃起的一点热情,瞬间被她一盆冷水浇灭。

我看着她那张麻木而贪婪的脸,突然觉得,我跟她,可能真的走到了尽头。

我累了。

我不想再跟她争吵,不想再试图去改变她。

有些人,是叫不醒的。

我平静地对她说:“李琴,我们离婚吧。”

李琴愣住了。

她大概做梦也没想到,我会提出离婚。

在她眼里,我就是个没脾气,好拿捏的软柿子。

“离婚?张建国,你敢!”她尖叫起来。

“你看我敢不敢。”我走进书房,拿出了早就写好的离婚协议书,放在她面前。

“房子,归你。存款,我们一人一半。我的退休金和顾问费,都属于我个人。你如果同意,我们明天就去办手续。如果不同意,我们就法庭上见。”

我的态度,坚决而冷静。

李琴看着那份白纸黑字的协议书,彻底慌了。

她开始哭,开始闹,开始骂我没良心,说我有了几个臭钱就想抛弃她。

我没有理会。

我的心,已经死了。

这场闹剧,持续了一个星期。

李琴用尽了她所有的招数,一哭二闹三上吊。

她甚至把儿子儿媳都叫了回来,想让他们给我施压。

张伟和小丽一进门,就开始对我进行“道德绑架”。

“爸,您怎么能跟妈离婚呢?你们都这么大年纪了,传出去多让人笑话!”

“是啊爸,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啊!”

我看着他们俩,觉得无比的可笑。

“为了这个家?还是为了你们自己?”我冷冷地反问。

“如果她真是为了这个家,就不会逼着我去当保安,就不会逼着我卖掉唯一的房子!”

“如果你们真是孝顺,就不会心安理得地啃老,把我们当成你们的提款机!”

我的话,像一把刀,剥开了他们虚伪的面具。

张伟和小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说不出话来。

“我告诉你们,”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这个婚,我离定了。谁也别想再道德绑架我。”

“从今以后,我的生活,我做主。你们,好自为之。”

最终,李琴还是妥协了。

她可能知道,这次我是铁了心,再闹下去,她什么也得不到。

我们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天很蓝,阳光很暖。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解脱了。

我没有马上搬走。

我给了李琴一个月的时间,让她找房子。

那一个月里,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不再对我冷嘲热讽,我也不再对她冷眼相待。

我们之间,只剩下客气和疏离。

我有时候会在夜里想,我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和李琴,也曾有过恩爱的时光。

我们一起吃过苦,也一起享过福。

是什么,让我们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是钱吗?

或许是,或许又不是。

钱,只是一个催化剂。

真正让我们分道扬镳的,是价值观的巨大差异。

在她眼里,人生的意义,就是不断地为子孙奉献,把自己榨干为止。

而在我看来,人生的后半场,应该为自己而活,活出质量,活出尊严。

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

所以,分开,是最好的结局。

一个月后,李琴搬走了。

她租了一个小房子,就在儿子小区的附近。

她说,她要去给儿子带孩子,要去照顾他们的生活。

我看着她拖着行李箱离开的背影,心里没有恨,只有一丝淡淡的悲哀。

她就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永远在为别人运转,却从来不知道为自己停下来看一看。

我把房子重新打扫了一遍,扔掉了很多旧东西。

我把书房和主卧打通,改造成了一个宽敞明亮的工作室。

我买了一个大大的书架,把我所有的书,和我新买的那些关于木工、钓鱼、书法的书,都整整齐齐地摆了上去。

我把我的工具,一件件擦拭干净,挂在墙上。

看着这个完全属于我自己的空间,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自由。

我的生活,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

我每天去厂里转一圈,跟老伙计们聊聊天,指导一下年轻人的工作。

然后就去老年大学上课,或者去河边钓鱼。

晚上,我就在我的工作室里,看看书,写写字,或者做点木工活。

我的退休金,加上顾问费,一个月有一万一千多。

我给自己请了一个钟点工,每天来打扫卫生,做一顿晚饭。

我的生活,过得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滋润和惬意。

偶尔,张伟会给我打电话。

没有了李琴在中间“传话”,我们父子俩的关系,反而缓和了一些。

他会跟我抱怨工作的压力,抱怨养孩子的辛苦。

我不再像以前那样,直接给他打钱。

我会耐心地听他说,然后用我的人生经验,给他一些建议。

我会告诉他,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

困难是暂时的,但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有一次,他跟我说,小丽看上了一个名牌包,要一万多,他没钱买,两个人正在吵架。

我沉默了一会儿,对他说:“小伟,一个男人,最大的底气,不是父母给了你什么,而是你通过自己的努力,能给你妻子和孩子什么。”

“你如果真的爱她,就努力去挣钱,堂堂正正地买给她。而不是回来找我要。”

电话那头,他沉默了很久。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跟我提过钱的事情。

我不知道我的话,他听进去了多少。

但我知道,我已经尽到了一个父亲,最后的责任。

那就是,教会他独立。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过了一年。

我的生活,平静而充实。

我的书法,在老年大学的比赛里,还得了个二等奖。

我做的那个帆船模型,被厂长看到了,非要摆在他的办公室里。

我的钓鱼技术,也越来越好,成了我们那个“钓友圈”里小有名气的高手。

我甚至还跟着旅游团,去了趟云南。

看到了苍山洱海,逛了丽江古城。

世界那么大,我还有那么多地方没去过。

我感觉自己越活越年轻了。

有一天,我正在河边钓-鱼,接到了张伟的电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也很兴奋。

“爸,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升职了,当上项目主管了!”

“是吗?那可太好了!”我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还有,”他顿了顿,继续说,“小丽也找了份工作,在一家培训机构当老师。虽然挣得不多,但也能补贴家用。”

“我们商量好了,学区房暂时不买了。就现在这房子,也挺好。等以后条件好了再说。”

“爸,以前……是我们不懂事。谢谢您。”

挂了电话,我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河面,眼眶有些湿润。

我等这句话,等了太久了。

或许,我的“自私”,我的“狠心”,最终换来了他们的成长。

这比给他们多少钱,都更有意义。

夕阳西下,我收起鱼竿,准备回家。

路上,我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是李琴。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苍老,也很憔悴。

“老张……是我。”

“嗯。”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我……我最近身体不太好,总是一个人……小伟他们也忙……”

她的话,说得断断续-续,充满了迟疑和试探。

我沉默着,没有接话。

“你……你过得还好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很好。”我说的是实话。

电话那头,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我能听到她压抑的,细微的抽泣声。

“老张……我后悔了。”

她说。

我握着手机,站在晚风里,心里五味杂陈。

后悔?

是啊,我也曾追悔莫及。

我后悔我当初的软弱和妥协,让我的人生,偏离了航道,差点触礁沉没。

但现在,我已经重新回到了正确的轨道上。

我找到了我的灯塔,我的方向。

我不会再回头了。

“都过去了。”我平静地说。

“照顾好自己吧。”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

我没有再去看那波光粼粼的河面,也没有回头望那血色的夕阳。

我只是骑上我的小电驴,迎着晚风,向着我那窗明几净,充满了书香、墨香和木香的家,慢慢驶去。

那里,有我的生活,我的快乐,和我余生的安宁。

我知道,这才是属于我张建国的,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