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忙假期，那些80年代孩子们的快乐回忆

还有多少人记得那些年。日头刚爬上树梢，田埂上的露水还没干透，大人们就扛着镰刀往麦地里钻。我们这群光脚的娃，揉着惺忪的眼跟在后面，裤腿上沾着带刺的苍耳——收麦季的忙碌，总是从一声粗哑的吆喝开始：“赶紧拾掇，晌午头前得割完这垄！”

镰刀割麦的“沙沙”声像极了蚕食桑叶，大人弯腰时，后背的汗衫能拧出水来，麦芒扎在胳膊上，痒得人直咧嘴。我们小孩够不着高秆麦子，就负责捡漏——把掉在地里的麦穗塞进竹筐，时不时偷摸掐根麦穗搓着玩。掌心来回一揉，金黄的麦粒“簌簌”落进嘴，生麦香带着点甜，嚼得腮帮子发酸，还得提防大人喊“脏不脏！”

最热闹的是打麦场。牛拉着石磙一圈圈碾麦，我们蹲在边上看麦穗变麦粒，等大人扬场时，就抢着站在下风口。风扬起麦糠时，眯着眼张着嘴，看细碎的秸秆像雪花飘在脸上，沾得头发里全是麦屑，却乐得哈哈笑。趁大人歇晌，偷偷爬上草垛打滚，麦秸扎得皮肤发痒，却非要比谁滚得远，摔进麦堆里时，浑身沾满碎草，活像个稻草人。

傍晚的麦场最凉快。大人们用木锨把麦粒堆成小山，我们就围着麦堆玩“藏猫猫”，躲在草垛后面屏住呼吸，听远处蝉鸣一阵高过一阵。有时大人会用井水冰个西瓜，刀劈开时“咔嚓”一声，红瓤黑籽的甜香混着麦秸味，咬上一大口，凉津津的汁水顺着下巴流，比任何冰棍都过瘾。

现在回想，收麦时的手被镰刀磨出泡，晒得脱皮的后背火辣辣疼，可那些蹲在麦堆里挑麦粒的时光，藏在草垛里被麦糠呛得咳嗽的瞬间，还有咬着生麦粒看夕阳染红天际的傍晚，都成了心里最扎实的暖。就像晒透的麦粒，饱满得能捏出油，全是汗珠子泡大的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