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生孕体惹得全家嫌恶,被迫嫁给残疾皇子后,我胎胎极品成帝后
发布时间:2025-06-05 20:22 浏览量:17
我是天生孕体,体态从小就比妹妹林画丰腴,不似她那般弱骨丰肌,我见犹怜。
我父亲是当朝丞相林启,可是他不满足于现状,野心勃勃,想要成为皇亲国戚,指点江山。
我和妹妹自然就成为他的培养重点,从小跟着教习嬷嬷学习宫中的礼仪规范,琴棋书画,内外兼修。
相比之下,我的体态远不如妹妹,她那弱柳扶风的气质,一举一动贵气十足,一颦一笑温婉出尘。
正因如此,父亲便常常不看好我,还总是将妹妹和我比较,动气时还会辱骂我粗鄙无知,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而我的妹妹林画亦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觉得我这样粗俗不堪的人不配做她的姐姐。
我从来没有反驳过一句,体态是我无法改变的,但才疏学浅却是我装的。
我本来就无意参与到父亲的计划之中,所以便故意装作不懂的样子,为的就是让他放弃我这枚不中用的棋子。
及笄之后,便有无数名门才子到林府向林画提亲,她在京城声名大噪,京城各处都流传着称赞她美貌与才情的诗歌。
“一眼忘前尘,一笑惊仙人,一语失心魂,一眸春水深。”
这句坊间的传闻成功引起了太子萧乾的注意。
不久后,宫中举办春日宴,我和妹妹一同被邀请。
临行前,父亲特意叮嘱林画,太子也会赴宴,到时候定要好好表现。
至于我,本来父亲不想我跟着去,省的扫了林府的脸面,但春日宴名帖上有我的名字,而妹妹也替我向父亲说了情,才让我跟去的。
林画不愿意让外人觉得林府薄待了我。
“姐姐,你我从小就学习那皇家礼仪,外人虽不懂事总拿你我比较,可我却是真心替姐姐忧心的,进了宫可别忘了规矩。”林画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起来十分无辜。
我淡淡回道:“妹妹教训的是,京中谁不知道我是一百个比不过妹妹的。”
听到我的回答,林画满意得点点头,又微不可察的露出一个嫌恶的眼神。
春日宴,如其名,就是春天的宴会。
皇后邀请了许多名门世家的子弟和小姐到宫里来,吟诗作画,抚琴歌舞。
当然大部分来赴宴的目的都是来相看佳人或才子,若有情投意合的,才子佳人相互属意,也算一段佳话。
即便没有,在宴会上举止有礼,大放异彩,获得皇后青睐的,也会不吝赏赐。
当日,林画精挑细选了良久,才换上了一身流云金丝衫,虽不艳丽却典雅贵气,很衬她的身段与气质。
父亲担心我平日的那些衣服登不得大雅之堂,到时候给妹妹拖后腿,临时也给我置办了一身藕色千水裙。
“诸位,今日本宫设下此宴,一来,希望年轻后生们不负春光,在春闱上一鸣惊人,二来,春日已至,寻此机会邀各位来玩赏一番,给我这后宫增些新趣,各位不必拘束,开宴吧!”
皇后端庄持重,坐在正席,不失威仪。
话音一落,席间有人便悄悄私语起来。
“给后宫增趣是何意思啊?”
“我来时父亲隐晦告诉我,皇后娘娘似乎是要给太子挑一位妃子呢,这新趣恐怕说的是新人吧。”李家小姐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来了这么多京城贵胄,就连那林家的二小姐都来了,听说她极少参宴。”张家小姐道。
“是啊,而且她当真跟书里写的一般气质脱俗呢,我来时只看了一眼,便再也难忘她那姣姣的容貌了。”李家小姐称赞道。
此时一句冷冰冰的话打破了她们的氛围。
“什么不食人间烟火,我看,她也不过是奔着太子妃位来的。”
说这话的是蓝凌公主,当今圣上的独女,颇得皇后的宠爱。
此言一出,席间的人更加七嘴八舌。
好巧不巧,这句话正好被林画听到了,她在一旁尴尬得紧,又不好多说什么,生怕得罪了这位嘴上淬毒的公主。
此时宴会上的舞女刚刚表演完,林画心有不甘,便起身向皇后行礼,“皇后娘娘,臣女林画,自小习舞,小女子愿主动献舞,为今日宴会助兴。”
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是林相的二女儿吧,果真天生丽质,正好本宫已看腻了这些个俗的,你且舞上一舞吧。”
登时,太子萧乾也站了起来,道,“母后,有舞无乐,岂不单调,儿臣愿抚琴助兴。”
“好,好,你既然有意,倒叫本宫更加期待了,你们便开始吧。”皇后欣慰笑道。
“是。”林画与萧乾异口同声道。
林画翩翩起舞,此时一阵风吹过,桃花漫天,轻轻抚过她的衣袖,更显身姿曼妙,舞步轻盈,灵动如蝴蝶,婉约似仙人。
琴音相和,飘逸雅致,郎才女貌,看起来甚是登对,台下众人称赞连连不绝于耳。
皇后与一旁的娴贵妃打趣道:“这一对儿你可看出什么来了?”
娴贵妃温和一笑,道:“太子的这首曲子名叫流光,琴音美妙却曲高和寡,那林府小姐跳的这支舞名叫邀月,灵动出尘,不输琴声,仔细瞧来甚是相配。”
皇后听完十分高兴,待二人演奏完毕,道,“不错,不愧是林相的女儿,真真是个可人儿,本宫今日刚得了一对翡翠镯子便赏赐于你吧。”
“谢皇后娘娘抬爱,臣女舞姿勉强入目,太子殿下琴艺高超,有他助阵才能博皇后娘娘一笑。”林画回道。
这话说的巧妙,不仅捧高了皇后,还将功劳归功于太子,无形中二人对她都颇具好感。
台下的人有口皆夸,方才蓝凌公主的那句话,已然无人记得了。
蓝凌公主有些不满,她生来尊贵,又因她桀骜跋扈的性子,往日是绝对无人敢在她面前这样嚣张。
萧乾看到蓝凌吃瘪的模样,有些好笑,突然心生一计,“母后,儿臣听说林府还有个林大小姐,虽不是声名在外,想必也是才华横溢。”
皇后顿时来了兴趣,“哦?林府大小姐是何人,可有何才艺?”
我本就无意在此宴会上出风头,来了这许久只顾着吃糕点看热闹,此时叫到我一时间有些懵。
林画也没搞清楚什么状况,看着我一脸嫌弃却不好发作,她自然知道我比不过她,但我若是在宴会上了丑,影响到她日后做太子妃,她绝对不会放过我。
此时我只好硬着头皮回拒皇后。
“回皇后娘娘,小女林芊,自知才疏学浅,妹妹的舞已是美玉在前,恐难以入娘娘眼。”
皇后却仍旧兴致勃勃,“你妹妹的舞姿的确惊艳,但本宫听你所言,并非你所说那般才疏学浅,今日只是玩乐,你且舞上一曲,你妹妹虽美玉在前,却也不必处处跟她比较。”
此言一出,我若继续回绝,不仅会勃了皇后的面子,还会扰了在座的兴致,若是怪罪下来,便是抗旨不遵。
反正林画已经跳过了,我随便跳一跳,也不会显得敷衍,毕竟人人都知道我这个妹妹的名头比我响多了。
“是。”
我回完皇后,正思忖要跳什么舞时,萧乾再次打断了我的思绪。
“母后,方才林二小姐一舞惊鸿,我亦在一旁抚琴相和,这林大小姐再舞,有舞无乐,岂不憾哉。”
皇后点点头,“那你说,让谁为她伴奏合适呢。”
“回禀母后,皇弟萧裴的玉箫,素来闻名,不如让他来给林二小姐伴奏。”
此话一出,皇后的脸色微怔,二皇子萧裴是先皇后所出,自来文韬武略,样样不输太子,若非当年那场意外……
“这,萧裴,你可愿意为林二小姐伴奏,若是身体不适,也不必强撑。”
这句话是给萧裴台阶下,我顺着皇后的目光看过去,那人坐在轮椅上,一身玄青长袍,目光幽深平静,如同一汪湖水。
他察觉到我的目光,与我对视了片刻。
“却之不恭。”
我完全没想到他会答应,但又转念一想,这太子费劲心思,恐怕为的就是要萧裴出场。
我听说他自几年前那场意外就再也不弄丝竹,即便不生疏,萧乾此意更像是看他笑话。
我虽不解这皇室恩怨,但若是今日不拿出点真本事,此事恐怕不会善了,这萧裴日后为难,今日之事便是前因了。
我只好接过话头,“回禀皇后娘娘,臣女这一舞,名曰遗珠。”
“嗯?本宫怎么从未听过此舞。”
娴贵妃解释道,“回皇后,嫔妾的兄长在外征战时,似乎给嫔妾讲过,此乃北方边陲之地的一种剑舞,柔中带刚,甚是精彩。”
“那本宫便更加期待了。”皇后脸上虽带着笑意,但目光始终绕不开萧裴。
我手持一柄华庭剑,动作如行云流水,此事玉箫声起,为我这一首遗珠平添几分苍凉之意。
此剑舞本是北境流传,气势恢宏,磅礴雄浑,后经人改编,动作更加柔和,增加了几分惆怅苍凉之意。
一曲舞尽,众人还纷纷没能从这舞中回过神来。
皇后听后,心中亦是激起万千感慨,她过去曾随陛下出征时,军中艰苦,此曲使她想起过去种种,胸中心绪久久难以平复。
娴贵妃自小在宫中,从未见过这般情境,不自觉竟然泛起泪花,道:“若方才林二小姐的邀月是天上仙,林大小姐这一曲剑舞便是真正的沧海遗珠。”
皇后问道:“这曲子叫什么?”
萧裴回道:“无名。”
“无名胜有名,无名遗珠,便赐名无名吧。”皇后点点头。
到这里,众人才反应过来,刚刚我这是赢了林画?
这一曲太过震撼,台下许多人议论纷纷,有人觉得我这一舞远远超过了林画,有人则觉得不过是因为萧裴的箫声动人,我才能一鸣惊人。
林画听完也是一愣,凭什么,她辛辛苦苦练习舞姿,这么多年无人能比,京中的名头是她实打实付出才得到的一丝回报。
全毁了,就因为我随随便便跳的破舞,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全白费了。
她心中不甘地掐着手指,看向了一旁的太子。
太子脸色也不太好,一脸铁青,似乎并不大喜欢我。
当他感受到目光,看向林画时,却换上了一脸微笑。
这一笑让林画羞红了脸,看来即便我在这宴会上出了风头,依旧威胁不到她在京中的地位,况且,堂堂太子,又怎么会看上我一个天生孕体的粗鄙之人呢。
皇后继续道,“林芊,本宫记住你了,你二人合奏的这一首曲甚得本宫心意,想要何赏赐?”
“回皇后娘娘,臣女不敢冒昧求赏,但臣女听说娘娘曾撰写过一本医术,名为《百医》,与陛下一同出征时,凭此一书救活许多百姓,臣女恳请皇后娘娘容臣女抄录学习。”
那本《百医》据说记录了一种病叫做虫毒,中毒者三日之内全身溃烂。
此毒与我母亲之死所呈现的病征十分符合。
求得医书,一来是想查查关于当年母妃之死的线索,二来此解毒之法传习,也好叫后人免遭此害。
皇后听后十分高兴,当下应允我将真迹赠于我。
此事了,众人之中已有些人对我发生了改观,其中不乏先前爱刁难人的蓝凌公主。
也或许是因为我帮她找回了面子。
但此事也更加加深了林画对我的厌恶,回到林府后,便立马跑到父亲面前告状。
父亲本来就不喜我,春日宴本来就是安排林画与太子结识的,我居然搅了他们的局。
当下责令我到祠堂罚跪,并不许旁人给我送吃的。
我依旧没有任何怨言,在祠堂跪了整整一晚。
第二日清晨,父亲到灵堂看我,我本以为他只是一时气急此时已经后悔,没想到竟然是为了利用我。
他语气生冷严肃,“芊儿,你可知错。”
“女儿知错。”
“知错便好,昨日你在宴会上抢了你妹妹的风头,实在不该,你也该有自知之明,不过据说皇后娘娘对你大加赞赏,此事可是真的?”
我听到这里,愣了一下,昨日皇后是夸过我,还说将《百医》送给我,跪了一夜,我差点忘了。
他看我不说话,继续道,“为父本以为你天生身材臃肿,面貌不堪,举止粗鄙,量来夫婿也能难觅,但昨日之事,倒是点醒了为父,那二皇子虽身有残疾,却是皇家人,你嫁过去,也不会吃亏。”
这一席话属实给我听的懵了,就因为昨天跟萧裴一起合奏了一曲,我便要嫁给他吗?
太子萧乾目前还没有立太子妃位,父亲培养林画,就是想要她当上太子妃,日后便可成为六宫之主。
而萧裴多年前因意外身有残疾,尽管如此,却是正统皇室,父亲让我嫁给他,无非就是想向上攀附。
反正两个都是她的女儿,一个皇后,一个王妃,他的地位便是无人能比,即便是皇帝,日后也要敬他三分。
林启,我的父亲,他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我跟林画从始至终都不过是他攀龙附凤的工具罢了。
“我与二皇子素不相识,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我漠漠回道。
这番话立即惹怒了林启,他一声暴呵,打了我一巴掌。
“婚姻大事只需听从父母之命,你若再敢犟嘴,别怪为父无情。”
说完,他就命下人将我关进了柴房,没有他的命令不准给我一口吃的,除非我回心转意,否则就叫我活活饿死。
我的心如同坠入冰窟,浑身冷透了,明明是春意正浓,但我再无半点期许了。
这么多年,我都极力扮演着一个愚笨,粗鄙,逆来顺受的女儿。
可是如今呢,我得到的只是更加变本加厉的惩罚和利用。
我忽然间想起了我的母亲,小时候,我依偎在她身旁,她总是唱歌哄我入睡,那时林画也是一小只,娇娇躺在一旁。
我很喜欢逗她,她气急败坏起来也只是踹踹我的小脚丫子,灵动可爱的紧。
不过,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不知道想了多久,我已经饿晕了过去。
慢慢的,一阵香气从门缝中传来,我迷迷糊糊从梦中醒来。
门被推开了,“林芊,你起来。”说这话的是林画。
我无力地从草席上起来,此时我饿的两眼泛黑,一刹那感觉自己随时要倒地了。
“想吃饭吗?”
我点点头。
林画微微笑了,“那你告诉我,春日宴上跳的那支舞是谁教你的?”
“小时候祖父带我出去游历的时候学的,你不愿出去,说要留在府上学习古琴。”
林画冷哼了一声,
“那是祖父偏心,他从未告诉我出门便教我《遗珠》,不然怎么会便宜了你。”
她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让婢女将饼放到桌子上,出门前又补了一句,“到底说你算我长姐,还是乖乖听父亲安排吧,那二皇子便是你最好的归宿了。”
我饿昏了头,全然没顾上回应她,只是低头吃饼。
真是可笑,嫁给那残废了的皇子便是我最好的归宿么?
吃完后,我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昨日在春日宴上就没好好吃成糕点,回来又被罚跪了一宿的祠堂,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倒了一口茶水,静静思索着,若我反抗,以我那父亲的秉性,大抵会继续把我关起来,如若出逃,林府戒备森严,到时候估计也捞不到好果子吃,不成说不定还要挨板子。
最后我决定先假意应允,等真到了成婚那日,再伺机逃跑。
林启听说我同意了这门婚事,即刻便向陛下请了一道赐婚的旨意。
至于二皇子萧裴那边也没什么动静,名义上算是允了这门婚事。
“公子,您真的要娶那个林大小姐吗?”侍卫白九在一旁疑惑道。
萧裴放下茶杯,淡淡道:“是又如何?”
此时侍卫月青也微怔,“公子是要拉拢林相?”
萧裴笑了,“月青,你跟我多久了?”
“回公子,七年。”
“我萧裴想要的东西,从不需要女人替我争。”
月青更加不解了,公子既然不是想利用那林大小姐,为何草草同意林相的提议娶她呢,难不成真是看上了林大小姐。
白九在一旁乐了,“月青,一看你就不懂了,公子一定是在那春日宴上看上那林大小姐了。”
萧裴闻言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那日在春日宴上他便觉察到我的与众不同。
素来林二小姐名声在外,而我却默默无闻,那日在春日宴上我也不争不抢,若非萧乾那厮怂恿,恐怕他绝不会知道林家大小姐也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
那一曲《遗珠》舞的甚妙,萧裴记得,他幼年时只有幸见过一次,他母妃告诉他,沧海遗珠,有悲悯与不平意。
那时候他并不懂,直到母妃死后,他更加勤奋好学,成为众多皇子里的佼佼者。
可是三年前他平定北境后,回京时遭到了追杀,他当时身受重伤,被追到悬崖处,不得已跳崖,虽保住一命,却落得一身残废。
他成为了沧海遗珠,原本他也无意储君之位,可当他看到欲杀他之人的那群人誓不罢休,看到北境许许多多将士倒地,心底便早已埋下一颗种子。
不多日,婚期将至,我已计划好了一切,本来我打算寻个与我身段相似的娘子替我掩耳盗铃。
不过此举太过冒险,况且我若逃跑,那娘子也必定会受到牵连,于是我提前在花轿上做了手脚。
大婚当日,热闹非凡,京中许多人都在议论纷纷。
“这瘸腿的娶了粗腿的,真是相配。”
“人家毕竟是王公贵族,瞅瞅这气派,这阵仗……”
“表面风光有什么用,日后指不定闹出什么丑事。”
“我听说宫里有个宴会,当日去了好多名门子弟,听说那林大小姐跳舞,二皇子抚琴,风头很盛呢。”
“跳舞?据说那林大小姐天生孕体,身材丰腴,这要是跳起舞来,不得把地给震塌了啊。”
“哈哈哈,我也听说过这事,不过人家跳的好像是什么剑舞,说的挺神乎的。”
“那肯定也比不上那林二小姐,听说她才是真正的国色天香呢。”
“是啊……”
此时,我已经上了花轿,听着这些街坊里的议论,觉得很是刺耳。
不过很快那些嘲笑我身材的话渐渐消失了,不知道是被谁抓起来了。
临近萧裴的府邸,我已做好了准备。
吉时已到,新娘子下轿。
那喜婆连连叫了几声,轿子内都没有人回应,打开轿子一看,新娘子竟然变成了稻草人。
她一声尖叫,引来了无数人围观。
新娘子丢了,此时所有人都来看笑话。
萧府的管家急忙勒令让轿夫把轿子迎进门去,差家丁疏散百姓,关了府门。
大婚之日新娘子竟然不见了,管家急忙禀告萧裴,由于萧裴的腿疾,大婚之日他只需在萧府等待新娘子拜堂。
可如今竟然不见我的踪影,萧府乱成一团,管家急急忙忙的跑上跑下。
而萧裴似乎一点不受影响,“既然轿子已经迎进府了,便准备准备拜堂吧。”说着眼神向月青递了个眼神。
月青会意,便出门去了。
此时的管家一脸疑惑,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照办。
另一边,我刚刚从花轿里爬出来,我事先在那轿子的坐盖里做了隔层,放了一套便装和一些稻草。
等轿子抬到萧府,我便在挤在那隔层中,用前面的稻草人和婚服挡住,常人才更不容易起疑。
谁知我刚刚从轿子里出来,就被人抓了起来。
白九笑着说,“就知道你没走,公子早就让我在这儿等着了。”
我心里骂了一句,什么公子,早早识破了还叫我委屈这一路颠簸。
“你啊,还是乖乖去跟我们公子拜堂成亲吧。”
我心里有苦,但好汉不吃眼前亏,逃婚一事只好暂时作罢。
月青此时也过来了,他让人带了一套干净的喜服。
这是早有预谋啊,我只好去房间里乖乖换上喜服。
吉时已到,我身着喜服,红妆娇俏,慢慢跟新郎一同步入大厅。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行完这些礼节后就又被送到了婚房。
我不禁暗骂,为何成个婚礼节如此繁琐,今日真把我累坏了。
不知过去多久,天色渐暗,府上宾客已三三两两离府了,外面的声音也慢慢平静起来。
我从床上起来,盖好盖头,静静等待着新郎萧裴。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到门吱地一声被打开了,慢慢伴随着轮椅碾过地面的声音。
萧裴看我安静坐在床上,轻轻掀开了盖头,“累了一天了,还没吃东西吧,我命下人备了些酒菜,不如先过去喝一杯。”
此言正合我意,我也不故作矜持,走到桌前,自顾自吃了起来。
萧裴看我吃的开心,眼里多了几分柔情。
“你既嫁给了我,我便不会薄待你,我身体不好,虽不能常陪你出门玩乐,但至少可保你锦衣玉食,无忧无虑。”
我听到这里,放下了筷子。
“多谢二皇子。”
萧裴然身有残疾,但人还算不错,我虽不是真心喜欢他,但吃人嘴软,到底不好说什么。
“还叫二皇子?”
我是真的不好意思叫什么夫君,官人之类的啊。
他看我不做声,道:“你如往日唤我小裴哥哥吧。”
往日?
这一下给我搞蒙了,我什么时候叫过他小裴哥哥,难道说我与这二皇子的白月光长相相似,所以他才这么说?
我虽疑惑,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不论事实如何,总之暂且在这王府上安定一段时日,以后寻机会再与他和离吧。
“吃完就早些休息吧。”
“你不在这里睡吗?”
他轻笑,“你想要我在这里睡吗?”
倒不是我想,只不过大婚当日,夫君出去睡,日后这传出去且不说外面的人怎么看我,府里的下人还不知会不会为难我。
算了,人不能贪多,这萧裴待我还算不错,若是真有什么刁奴虐主的戏码,我再想办法不迟。
“嗯……您自己决定便好。”
“那我可不走了。”
“是。”
他看着我逆来顺受的模样,有些心疼。
“吃饱了吗,吃饱了就扶我上床休息吧。”
我乖巧得将他推到床边,扶着他好不容易才上了床。
他直接一抱,将我捞到他的怀中。
我的身子大半个都压在了他的腿上,我担忧地看着他,“你的腿……”
“无妨。”
他轻轻帮我褪掉身上的衣物,只留了贴身的里衣,而后温柔地抱住我,闭上了眼。
我也不知为何就这样困意突然来袭,躺在他温暖的怀里入梦了。
这一夜我睡得极好,感觉浑身轻松。
接着这几日我便安然在王府度过,萧裴平日里就在书房读书,偶尔也会来看我,或是跟我一起到花园散步。
虽然他身患残疾,但不得不说他面容清隽,文质彬彬,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这一股温文尔雅的书生气息。
当然这文雅却不等同于文弱,我曾经偶然目睹过他射箭,几乎百发百中,若不是整日在轮椅上,我真的觉得他与常人无异,甚至比常人更加出众。
我在王府的这几日虽清闲了不少,但从未放弃追查我母亲之死的真相。
这几日我天天学习《百医》,果真有了新的发现。
虫毒的别称叫做美人泪,意思是再美丽的容貌三日之内必定溃烂模糊,这种毒十分罕见,通常只有西域一带才有少片野生生长的,而在中原更是极为尊贵的贡品里才会有一两株。
《百医》里记载的大半都是民间的疑难杂症,以及征战时草药稀缺而想出的替代之法,这虫毒如此罕见,单独列在《百医》末页,不免有些奇怪。
我继续往下翻看,美人泪乃是双生花,若是分开使用,那么皆是剧毒,可如若一起使用,那便是上好的灵药。
“美人结双子,双子不分离,分离命休矣,药石不可医,三日见阎王,美人泪汪汪。”
我母亲当年的死就是因为服用了一半的美人泪,所以才会在三天内全身溃烂而亡,如蛀虫啮咬。
我母亲从未去过西域,既然如此,只要我查出三年前是谁负责贡品美人泪的转接,没准就能查出杀害我母亲的真凶。
我翻看《百医》所著时间,是四年前景元帝出征归来之时成书的,美人泪是后来单加上去的,与我母亲死的那年,只差一年。
皇后恐怕也不简单,我不相信这会是巧合,她既然知道美人泪的用途与解毒之法,又在我母亲身死前完成此书,说不定她知道些什么。
线索已经明了,即刻我便命人帮我查探当年负责转接西域贡品官员名单。
虽然难查,但是我还是要试一试。
此时萧裴不知不觉已经进到书房,他看我专心研读《百医》,便没有开口打扰。
我正欲继续标注一排文字时,注意到了他。
“进来这么久怎么都不说一声。”我起身打算推他出去散步。
“不用了,我只是来看看你,整日待在书房里,不觉得闷吗?”
我摇摇头,对上了他温柔的目光。
萧裴行动不便,每次我都是蹲下来身子听他讲话,他说话很慢,气息平稳,总给人一种波澜不惊,踏实稳重的感觉,我时常感到心安。
我这是怎么了,一时间感觉脸有些烫,难为情地看向别处。
他却好像不懂一样,继续问,“你的脸好红,是不是受了春寒?”
“没,没有。”
他笑了笑,“一起去吃饭吧。”
今日在饭桌上,我少见地只随便吃了几口菜,米饭都没怎么动。
只要我一抬头就能对上萧裴的目光,脸便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我怕他笑话我,没吃多少就谎称身体不适跑出去了。
平时我很少对他这般拘谨,可是最近几日不知道怎么了,感觉一看见他,好像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被他看破了。
此时月青奇怪道,“最近几日,为什么总感觉夫人避着公子呢?”
“哎呀月青,那哪里是避着公子啊,分明就是见到公子害羞了。”白九不怀好意地笑笑。
“往日也没见夫人这样啊。”
“那肯定是被我们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公子的美貌给折服了啊。”
萧裴听着二人的戏言,心中喜不自胜,但面上还是故作淡定的模样,“月青,最近让你去查的东西怎么样了。”
“回公子,有下落了,王妃当年所得的病与一种毒的症状十分契合,叫做虫毒,但是民间都没有记载,不过皇后娘娘曾撰写过一本《百医》,与其十分相似,但是这本书真迹已不在皇后娘娘手中了。”
萧裴闻言眼神一暗,“是春日宴上芊芊求的那本?”
“是,对了,夫人最近在查三年前负责转接贡品官员的名单。”
“嗯,不必过多关注芊芊的动向,她若是想要什么尽量满足,别让她察觉是我们。”
“是。”
言罢,萧裴转着轮椅向外走去了,独自剩白九和月青在身后。
“白九,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公子变得很奇怪啊。”
“哪里奇怪啊?”
月青解释道,“公子好像很在意夫人。”
“月青,不是我说你,你还真是个榆木脑袋啊。”
“你骂我干什么?”
“这多明显的事情啊,公子一看就是喜欢夫人啊。”
“啊,不会吧,他们之前不是不认识吗?”
“以前认不认识我不知道,可是你没发现从春日宴上回来,公子就不对劲了吗,肯定就是那时候就喜欢上芊芊姑娘了。”
“是吗……”
另一边,萧裴已经到了书房,看我不在书房,便打算出去。
忽然间他注意到了我书案上的《百医》,随手翻看了几页,便放下出去了。
我由于在饭桌上太过羞怯,跑到了街上透气。
如今天气逐渐回暖,春光明媚,街上有许多卖花的摊位。
在街上闲逛时,我还听说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太子萧乾已经向林府提亲了,京中都在称赞两人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我步行到古桥时,天气却突然阴沉,朦朦胧胧下起了小雨。
一个卖花的小姑娘兜着一个篮子,注意到了我,闪着亮晶晶的眼睛问,“姐姐,要花吗?”
她看起来有些稚气,像是第一次出来卖花,说话时带着试探的语气,除此之外再说不出半个推销的字来。
我看了看她手上的花篮,大约是刚刚摘的,此时滴上了雨水,看起来更加娇嫩。
“多少钱?”
“这些全部加起来,五文钱。”
我接过她的花篮,从袖子中掏出五枚铜钱递给了她。
她抿着嘴巴,眼睛却亮亮的,手里摩挲着铜钱,甚至跑来的时候才想起转身对我说了一声谢谢。
此时雨势渐大,我手上提着花篮,半掩着跑到了屋檐下避雨。
小雨淅淅沥沥,慢慢也能漫过石砖上的青苔了。
我静静地在此驻足,看着街上人来人往都急急忙忙收拾自己的摊位,等到人慢慢少了,古桥旁的柳树枝才开始大摇大摆在风雨里跳舞。
不知道是不想被人发现还是担心影响行人,这一刻我才突然发现,我从未注意到的不起眼的一角,在无人处才刚刚活了起来。
我的目光随着柳树望向了更深处,我脑海里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会有一个人从那深处出现,而那个人的脸我在心里换了千百张,最终定格在萧裴身上。
我不喜欢父亲安排的这门婚事,甚至厌恶,但我突然发现,我并不是厌恶萧裴,我厌恶的分明是父亲为了利益而将我的婚姻甚至我的人生当做棋子,而不是萧裴这个人。
所以我心仪萧裴,也心仪与他赏花饮茶,读书写字的瞬间。
雨末时,府里的下人才找到我,我手里提着花篮,想送给萧裴。
回到府上,天色已经很晚了,我并没有瞧见萧裴的身影,我只好提着花篮回到卧房。
我刚刚关住房门,一个人就从身后将我抱住了,我吓了一大跳,脸色煞白,手上的花篮直接掉到了地上。
“是我。”
我一瞬间放下心来,安安静静感受着他的心跳和呼吸。
花瓣散落一地,雨润花娇,留得一夜温存。
翌日清晨,我感觉浑身腰酸背痛,起床时萧裴已经出去了。
我仔细回想昨晚,他告诉我他的腿其实在遇到我之前就已经有所好转了,但是因为一些事情没有解决,所以要我暂时保密。
还有就是,他说,他心仪我。
想到这些,我感觉自己的脸又有些泛红,于是打断自己的联想,起床梳洗打扮。
经过昨夜,早上看到萧裴时羞赧少了些许,跟他慢悠悠一起吃过早饭后,我便收到了一封密信。
之前我派人查三年前有关转接贡品一事有消息了,我从前面越往后看就是负责此事更大一阶的官员,此事牵涉之人众多,一直到最后,我赫然看到了林启的名字。
曾经我也怀疑过他,但总觉得林启虽然嫌贫爱富,爱攀龙附凤外,不至于杀人,况且是他的妻子呢。
可到此为止,我所有的疑虑全部被打消了,我母亲的死就是跟他脱不了关系。
除此之外,我发现名单上还有一个名字十分熟悉,那就是张烨。
张烨是我父亲的一个门客,我母亲在世时曾经提到过他,当时他似乎是因为我父亲的银子给的多,才来的林府,否则他原先是打算去尚书赵禾家的。
他是经我父亲一手提拔起来的,在朝只做了一个很小的官,怎么也会参与此事,而且甚至是贡品转接的重要接头人。
我立即派人去查探他如今的情况底细,发现他自从三年前那件事后就销声匿迹了,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此事到此为止,我发现牵扯的人和事越来越多,令我不得不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但是接下来我需要一个时机去证实。
最近我都在忙着查案的事情,都没什么时间跟萧裴在一起,他也从来没有问过我。
为了弥补他,我便邀请他到庭湖泛舟赏花,还亲自准备了几样糕点。
春风至,庭湖花开乃是京都一绝,我特意租赁了一艘小船,那小船只容得二三人,为的就是和萧裴一起看这轻水春花。
萧裴为了和我一同出来,也很费了些周章,平日他要在人前装作自己残废的模样,便只好找人把他架上船。
样子滑稽的很,和他往日清冷温和的样子不同,带着些少年气的萧裴更加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很享受这样的时光,而他的这一面,只有我能注意到。
“芊芊,其实我们很早之前就见过面,你记得吗?”
“那你给我讲一讲好不好?”
那一年寒冬,我随祖父游历到北境边界,亲眼目睹了战争后血流长河,尸骨遍野的场面,我被吓得哭出了声,混沌中的一个少年轻轻抓住了我的衣摆。
我的哭声唤醒了他,他挣扎着最后的一点力气向我求助,当时我于心不忍便把身上仅存的一块饼给了他。
再后来他靠着这块饼活了下来,后来每一次战争他都活了下来,慢慢他的军功累计得越来越多,终于熬到了回京的那一年。
讲到这里,我已经全部想起来了,原来他就是当年那个在军中活下来的遗孤。
“那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呢?”
他笑了,“我是皇子,小时候曾有缘见过一面你的祖父。”突然他又有些懊悔,“对不起,芊芊,我本来想一回京就去看你的,可在路上却突然被人追杀跌落山崖,那时候我的腿……”
“都已经过去了,况且那时候我根本不认识你呢。”
“芊芊,我知道你在林府,过得不好。”
我回应他一个温暖的笑容,所有的不好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过好眼前的每一刻,以及查清楚当年的真相为我母亲报仇。
这时,小船突然开始摇晃,几个黑衣人从水里一跃而起。
“小心!”他起身一把揽住了我,替我挨下一刀,之后便将那人打落到水里。
他赤手和黑衣人打起来,小船很快就经受不住水面的颠簸,此时我躲闪不及,踩到了自己的裙摆,不慎跌入水中。
萧裴回头一看,也跳了下去,我不会水,扑腾了几下就往下沉了,萧裴快速向我游过来。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要死了,慢慢闭上了眼,恍惚间有一个唇向我靠了过来。
当我醒来时,已经被萧裴送回府了,萧裴一脸担忧地摸着我的手背。
“怎么样,好些了吗?”
“咳咳,嗯,好多了。”
一旁的大夫开口道:“夫人身子有孕,今日落了水虽然没伤及要处,但以后也切不可再受惊了。”
“有孕?”
萧裴温柔望着我,“是啊,大夫说你身体是易孕体质,所以才比常人丰腴些,没想到我就要成为你腹中这个小家伙的爹爹了。”
我一下子羞红了脸,就算是易孕也不至于如此吧,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呢。
送走大夫后,萧裴又乘机跟我打趣了一会儿,让我轻松了不少,但今日的事情属实让我难以心安,我必须要查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裴出去后,月青就来回报,这一切又是太子萧乾的手笔。
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萧裴已经忍无可忍了,这次他不会再这么轻易放过萧乾了,他要保护我们母子,也要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萧裴放出了自己双腿康健的消息,皇上听后十分高兴,端午时节举办了一场家宴,要萧裴务必参加。
萧乾派出的杀手再次失手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早已经残废了的二弟居然有一天,会继续站起来跟他作对。
这一次他打算自己亲自出手,而这场家宴也会变成一场真正的鸿门宴。
正这么想着,林画突然走了进来,注意到萧乾和手下正交代着什么,便打算离开。
萧乾叫住了她,“画儿,怎么出去了?”
“你们有要紧事忙,我就不打扰了。”
“怎么会是打扰呢。”萧乾握住了林画的手,“二弟的腿好了,父皇很高兴,明日端午叫我们一起赴宴。”
林画道:“我已经备好了你明日要穿的衣服,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不,我不是说这个。”萧乾看着林画,“你不是有个姐姐吗?”
“你的意思是?”
萧乾目光温柔地盯着她,“无事,只是明日我有些正事要找二弟谈谈,你且跟你姐姐叙叙旧。”
接着萧乾从怀中逃出一个纸包,“只是些安神的药,明日的事关乎到我们日后的幸福,画儿,你帮帮我好吗?”
林画有些迟疑地接过了纸包,点头应允了。
回去的路上林画反复思索良久,还是将药包带去了济世堂。
翌日,我早早起床开始梳洗打扮,虽说是家宴,但精致些总不是错。
我挑选了一件宝蓝色的衣裙换上,一旁的丫鬟翠翠在旁赞不绝口。
“夫人这件衣服真好看,真是人美穿什么都好看。”
“就你嘴贫。”
“哈哈,夫人这件衣服倒像是专门与殿下相称呢,看起来真是天生一对。”
我与她嘻嘻哈哈打闹了一会儿,好容易才收拾完。
萧裴身上穿着一件玄色衣服,身上金线点缀,看起来贵气十足。
我极少看到萧裴这样的衣着,与往日那般温润如玉的形象不同,此时他才像是一个皇子,那份从容中透露的是一股帝王之气。
“夫人今日的打扮真是隆重。”
我勾了勾嘴角,带着笑意问他,“你是说我平日太过朴素吗?”
“平日是出水芙蓉,今日更是倾国倾城了。”
真是个油嘴滑舌的男人。
准备好了一切我们便出发了。
另一边林画和萧乾也已经出门,但今日林画出奇地安静,除了早晨为萧乾更衣,几乎没跟萧乾再说过话。
萧乾也注意到了他的不同,马车上,两人无话。
一直快到宫门口,萧乾才开口警告道:“画儿,我劝你此时不要心软,今日之事事关日后你到底能不能坐稳这个位置。”
林画抬眼看他,突然觉得面前这个男人与当初在春日宴上抚琴之人相差甚远,也许当初自己就看错了,当初就是他提议叫二皇子与长姐当众表演。
那时的二皇子玉箫已蒙尘多时,长姐也是出名的无德无才,本就是样样比不过的,那时的萧乾就是居心叵测吧。
萧乾说话时没有看她,而是瞟向了皇宫的方向。
林画低下头,“殿下放心,我定会拖住长姐的。”
萧乾听后满意点点头,握着林画的手一起进宫了。
我与萧裴先到了,陛下与皇后坐在正席,娴贵妃在侧。
陛下看到萧裴走进来,笑着说:“裴儿,你来了。”
“参见陛下。”
“不用拘礼,家宴而已,怎么舒服怎么来就好。”陛下打量着我和萧裴,最终目光还是落在了他的腿上,“你的腿刚刚恢复,身上可有何不适,若是府里的大夫不行,朕就差何太医去府上替你料理。”
萧裴回道,“多谢陛下关心,儿臣身体已经无碍,我养病期间,是芊芊在我身边悉心照顾,不劳何太医费心。”
“好,既然如此,别站着说话了,入席吧。”
“是。”
萧裴扶着我坐了下来。
此时萧乾和林画也到了。
“太子,你身为兄长,又不比你二弟双腿刚刚恢复,怎么来得如此迟。”
萧乾撇了一眼萧裴,鞠躬行礼,“陛下恕罪,儿臣前几日遇到一个民间变戏法的班子,居然能幻化出龙凤呈祥,想着今日端午为陛下讨个彩,准备事宜繁多,不想误了时辰,请陛下恕罪。”
皇帝看着萧乾叹了口气,没再言语,一旁的皇后接过话头,“哦?若果真能幻化出龙凤呈祥,也是吉兆,今日家宴,太子也是用心,陛下不如看看再说?”
“既然皇后这么说了,那便瞧瞧吧。”
萧乾挥挥手,宴会上的舞女纷纷退场,接着一个嘴里念念叨叨的术士手里拿着一个烧火棍便慢悠悠走了进来。
那术士穿着很是怪异,脸上也是画着麒麟图案,看起来穷凶极恶,十分怪诞。
他身后是一帮与他穿着稍异的人,厚厚的头巾全都蒙着脸,看不清什么长相,跟在那术士身后像是举行某种仪式。
术士嘴里的念叨声停止了,他另一只手向烧火棍撒了什么东西似的,突然袖子一挥,他手上冒起了火。
众人也都被这一幕吸引住了。
接着那个术士将手中的火慢慢移向烧火棍,等火焰全部移过去时,他的袖子又在前面一摆,火焰熄灭了。
正当有人咂舌议论时,突然那烧火棍上的火焰重新点燃了,术士挥动着烧火棍,那火焰变得越来越大,慢慢升起来了,最后竟然直接悬浮在空中。
术士身后的几个人也慢慢向前簇拥着那火焰,向其中围了一圈后,在地上开始打坐。
那术士此时像是作画一样,火焰就好似墨水,他慢慢用烧火棍勾勒着。
“真是怪了,竟然能用火焰在空中描龙画凤,可为何没有眼睛呢。”
娴贵妃在一旁笑道:“臣妾曾经听兄长说过,民间有善火奇术,描龙画凤点目,龙凤成真惊天舞,人间安康邪祟除,想不到今日能够得见。”
皇上亦目不转睛,那术士轻轻在空中一点,点了眼睛,火焰瞬间像活了一样,龙飞凤舞,龙凤呈祥。
“确实少见,太子有心了。”
萧乾道:“陛下过誉,能为陛下分忧是儿臣分内之事。”
那火焰所化的龙凤,在空中乍响,如烟花一般绽放,龙凤呈祥,昙花一现。
表演结束,那些术士纷纷离场。
萧乾站了出来,“陛下,儿臣还有一份礼物送与二弟,祝贺他大病初愈。”
皇上道,“哦?你准备了何物给你二弟啊。”
“还请陛下,皇后娘娘,娴贵妃,诸位请移步殿外。”
大殿外,花园里,步过林荫,一棵古朴巨柏之下,挂着一串铃铛。
“叮当叮当——”
皇后看到那铃铛后,一时失语:“太子,这……”
“此乃飞鸟和玄铃,三年前陛下与皇后娘娘抗击北寇,当时战事不利留守鹤清门,此铃铛也落入北寇手中,几个月前我追踪到一个流商,不想它竟又辗转回到了京都。”
皇帝慢慢走进那棵柏树,他将挂在上边的飞鸟和玄铃取下来,仔细捧在手中摩挲注视。
而后过了许久,皇帝才对着萧裴缓缓开口,“飞鸟和玄铃,是朕与你的母妃云铃亲手打制的,当年她与朕和皇后一同出征,可惜她却再也没有回来,朕与她这唯一的遗物也流落北境之外多年。”
皇后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看起来有些慌乱不安。
萧乾捕捉到了皇后这一丝的变化,眼中露出了几分不屑。
皇帝道:“太子,此次你做的很好。”
“谢陛下,不过是儿臣分内之事,儿臣还有第三件礼物要送给皇后娘娘。”萧乾回道。
皇后听后心里一紧,“是,是什么?”
萧乾满意勾了勾唇,“回皇后娘娘,是百粽席,请再移至景轩宫。”
一路上,几人都不再言语。
突然林画拍了拍我的胳膊,小声道,“长姐,借一步说话。”
我看了看萧裴,眼神示意他不会走远。
接着就跟林画到了一隅无人处。
我率先开口道,“你从未叫过我长姐。”
“是吗,我怎么记得我小时候这样叫过。”
我苦笑,“那段时光早已不复返了,你今日到底有何事,不会只是为了与我叙旧吧?”
林画眉眼弯弯,看起来单纯无害,突然她袖子一挥,她怀里的迷药便散落出来。
我对她毫无戒心,霎时晕倒过去。
林画接住我,喃喃道,“长姐,你莫要怪我。”
待林画回到景轩宫,萧乾已在介绍他为皇后备的第三份礼物。
“百粽席,相传先人投汨罗以证清白之身,百姓为保其尸身不腐投米喂鱼,后人传为粽子节,这百粽席百重口味,当属这甜粽味道最佳,皇后娘娘可要尝尝?”
皇后听后有些迟疑,还是叫宫女递过来,用勺子取了些许,放在口中细嚼品尝。
这粽子入口甜糯,可是越吃她总觉得这粽子里带了些咸腥味,吃得皇后脸色愈发难看。
此时萧乾将手里装盘子扔了,“哈哈哈哈哈哈,这粽子皇后娘娘觉得如何啊?”
“啪嗒——”
顿时,皇宫上下全被围住了。
萧乾笑了,他拿起藏在席位下的剑,“陛下可满意我备的这份礼物呢?”
皇帝虽依旧挺直脊背,却还是不可置信问道:“太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你还不明白吗,今日便是您归西的好日子。”
皇帝皱着眉头,问道,“你已经是太子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陛下,皇后娘娘,我那二弟才是您眼中的好儿子吧,什么家宴,什么太子,只不过是他萧裴的陪衬!”
萧乾眼底带着恨意,“实话告诉你们,萧裴当初回京是我找人追杀他的,没想到他没死,只是残了腿,现在居然还又站起来跟我作对了。”
一直沉默的萧裴开口了,“萧乾,我与你从未有过恩怨。”
“从未有过恩怨?”萧乾笑的更加癫狂了,“天真,你知道你那母妃云铃当初是怎么死的吗?”
“美人泪,她是被人毒杀的,美人泪是贡品,当初负责转接的名单里有林启的名字。”
萧乾抢过话头,指着皇后道,“萧裴,你可真是天真,林启只不过是个有野心的狗而已,真正的凶手是她。”
此时皇后眸中闪过一瞬泪花,“是我,当初我与陛下,云铃一同出征,云铃为救陛下受伤,当时战事不利,急需撤退,可她的伤已经无法在动弹了,陛下不忍心丢下她,当夜我便给她下了美人泪。”
萧乾剑指着她,“别冠冕堂皇了,你只是因为嫉妒她而已,杀了她回京后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而我便顺理成章当上太子。”
皇后噙着泪水看向皇帝,“是,是我嫉妒她,陛下我和她三人一同长大,他们关系最是要好,杀了她,我便是陛下身边最重要之人了。”
皇帝看着她,疲惫的脸上眼眶却泛红,“皇后,你……”
萧乾继续对萧裴道,“还有你那个刚过门的小娘子,就是她娘发现了林启和皇后的密谋,所以她也死了,死在了美人泪下,哈哈哈哈哈哈哈……”
萧裴凝视着他,“所以,你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明明已经是东宫之主,何必如此?”
“当然是因为你,如果你当初死在回京的路上,我也不必多此一举。”萧乾眉间狠辣,“凭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你身上,我一出生便比常人辛苦努力千倍万倍,可你呢,愧疚折磨着他们就想千方百计弥补你,于是我所做的一切都变成了一场空!”
萧乾说着,慢慢向皇帝逼近,“可是没关系,那你们全都去死了就好了,你们都死了我才能真正坐上那个位置,也就不用在乎你们这些人对我的看法了。”
萧裴迅速护在皇帝身前,接住了萧乾一剑,可是萧乾却步步紧逼,两人一时之间分不出胜负。
萧乾一边压着手中的剑一边说,“萧裴,你若再不让开,你那个刚过门的小娘子就要死了。”
“什么!”萧裴不防,被萧乾一剑击退了,身体撞在了柱子上,口吐鲜血,“你对她做了什么?”
“只不过给她下了点药,到时候跟她娘一样,就可以在地下团聚了,哈哈哈。”
此时皇后突然吐了一口黑血,身体瘫倒了下来,皇帝抱住她,焦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萧裴擦了擦手中的剑,“我忘了告诉你们了,刚才的粽子里也有美人泪哦。”
皇帝看着萧乾,“丧心病狂,这可是你的母后啊!”
“母后?可笑,若真是我母后,怎么会处处向着那个萧裴。”
皇后倒在皇帝怀里,嘴里念叨着,“我对不起陛下,和云铃,是,是我的错,我没有教好乾儿。”
皇帝流下两行泪浊,“是朕,朕知道,朕都知道,朕早就知道云铃的死不是意外,可是朕从未怨过你,这一切都是因为朕。”
皇后的手轻轻抚摸着皇帝的脸颊,“陛下,不要哭……”
“朕原也以为会恨死你,可是朕却更先爱上你,云铃的死是朕的过错。”
皇帝抱着那个与自己曾经出生入死的爱妻,那个与自己朝夕相伴的皇后,哭得失声。
这时皇宫上下的反兵被围住了,萧乾不可置信地退后了几步,“怎么回事?”
萧裴抹了抹嘴角的血痕,“自我入京之时,便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手笔,可我不愿意相信兄弟阋墙,弑君杀母,这一切竟然都是你做的,自我在庭湖遇险后,便布置好了这一切,终究还是发生了。”
萧乾心里一横,手里紧紧握着剑,刺向了皇帝,“既然如此,那你就陪我一起下地狱吧,你我还能再做一对阴间父子。”
这是一个轻盈的身躯挡到了皇帝面前,往日弱柳扶风的身躯在那剑下却异常坚硬,坚硬到萧乾再也没有力气抓紧那柄剑。
“萧乾。”林画露出一抹苦笑,“对不起,林芊是我长姐,我下不去手杀她。”
萧乾给林画的那包药里面是美人泪,可是林画去济世堂换成了普通的迷药,今日她将我带出去时,萧裴就让月青跟着了,发现我被林画安置好后,立即给我解了药性。
而我和月青刚刚赶回席上,便看见了林画被刺死的一幕
萧乾一瞬间失了身,趴跪在地上看着平日里娇弱乖巧的女子,“你,你为什么……”
林画用最后的力气牵着萧乾的手,“春日宴上,抚琴歌舞,我以为你是我的知己,我从小被父亲安排着成为一个名动京城的才女,你的琴音高傲,像是一道自由的风,我很喜欢。”
萧乾眼神涣散了,他抱着林画的身体,明明薄的像一张纸,可是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嵌入萧乾的心里。
林画原来只不过是他萧乾的一枚棋子,可一直以来,他从未苛待过她,因为他总觉得即便没有春日宴,眼前这个女子也会是他的妻。
不是因为她配得上,而是她对他好,是那种真心实意的好,他喜欢她的眼睛,也喜欢她眼底常常透露的爱意,那是萧乾一生从未感受到过的纯粹目光。
可是他再也看不见了。
萧乾此时像疯了一样,摸着林画的脸颊,可是她的目光早就沉下去了。
萧裴将我和陛下护在身后,禁军已将萧乾团团围住了,此时他已经插翅难飞了。
可他丝毫没有要逃的意思,安安静静叫着林画的名字,可是迟迟却等不到一个回应。
他躺在林画怀里,那把剑还插在她的腹中,萧乾想要用手捂住那伤口,可是鲜血却流个不停。
萧乾痛哭起来,在她的怀里靠近那把剑,自刎了。
我有些受惊,萧裴虽然拉着我的手,可是我还是昏倒过去了。
“叫御医,快叫御医啊!”萧裴抱着我慌张喊道。
这一场闹剧便就此结束了,一场家宴转眼间变成了白丧。
我醒之后,大夫说我是天生孕体,此次怀的还是一对双生子,叫我好生休息调养,不可再受惊吓。
萧裴牵着我的手,慢慢陪着我,之后的日子里便将这些事一五一十讲给我听了。
此事之后,皇后,萧乾,林画,死于皇宫,陛下立萧裴为储君,不日继位,林启等人涉谋害先皇妃之罪,秋后问斩,念及家人无辜,不兴连坐。
为了我养胎方便舒适,便留在了王府,萧裴时不时也会来看我。
这一风波,总让我觉得韶光易逝,有些伤春悲秋,于是想去林画墓前看一看,她毕竟是我的妹妹,况且她最终还救了我。
桃裕山上,萧乾与她合葬一处,春日宴上流光邀月,桃花满天,此时已是入秋了。
我为他们上过香后,便下了山,走在半路上时,突然腹痛难忍,晕倒了。
当我醒来时是被疼醒的,丫鬟接了水,给我擦头上的汗,稳婆一个劲的叫我别怕,要使些劲。
路上的颠簸让我早产了。
萧裴也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我痛的尖叫出声,直到快再次昏过去了。
婴儿的哭声响了,“龙凤胎,是龙凤胎!”
萧裴急忙向稳婆问我的情况,“怎么样,芊芊可有事?”
稳婆手还没洗,眉眼藏不住笑,“回陛下,母子平安,母子平安,皇后娘娘生了一对龙凤胎!”
萧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此时才赶忙高兴得进去看我,他像个孩子拉着我的手。
“芊芊,芊芊,你为朕生了一对龙凤胎!”
我脸色泛白,身上的汗流不止,却也抿着嘴笑了。
此后好长一段时间,我才慢慢修养好身体。
萧裴继位为永盛帝,我为帝后。
我诞下龙凤,我与萧裴共同起名,皇子萧敬,公主萧宣。
景轩宫一事已了,春风易改,敬宣不移,天佑吾国,龙凤近莅,春去秋来,不遗沧海,福寿延年,太平永昌。
此后几多年,京城流传着林家二姐妹的故事。
“话说,在那春日宴上林二小姐的《邀月》与先皇子萧乾的名曲《流光》已是美玉在前,无人能比,谁承想林大小姐,也就是如今皇后娘娘的剑舞《遗珠》竟也是一绝,与咱们当今陛下的一首无名玉箫声相和,那可谓是气势磅礴,柔中有刚,风姿绰约!”
此时台下两人坐在一处磕着瓜子。
“白九,你说当时有这么夸张吗?”
白九歪着头,“当时的场面可比这夸张多了……”就此便滔滔不绝。
两人说着笑着,尾声不断,一对风华绝代的璧人便浮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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