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公主,却被预言活不过二十岁 年幼无知的我知晓了自己的命运

发布时间:2025-05-28 15:24  浏览量:22

我是公主,却被预言活不过二十岁。

年幼无知的我知晓了自己的命运。

被镇国将军之子杀死。

因此我讨厌景策,故意疏远他,冷落他。

后来,适龄男子的画像挂了满屋。

我扫了一眼,独独将景策的画像扔了出去。

十八岁的景策红了双眼。

当晚,他一身黑衣,私闯寝殿,将我桎梏在床榻上,摸着我的脸。

「姐姐,我到底怎么做,你才肯看我一眼。」

1

预言降世那天,父皇秘密处死了国师。

他摸着我的头跟我说:

「大将军驻守边疆有功,父皇不能寒了数万将士的心。」

「此去,你要与景策好生相处。」

于是,十岁的我被送到了将军府上。

将军夫人拉着景策跪拜行礼。

小小的景策偷偷拽我的裙摆,稚气未脱:「姐姐,你是仙女吗?」

夫人大惊失色,连忙拍打景策的手。

「策儿,不得无礼。」

她将身子压低:「策儿愚笨,还望公主恕罪。」

我想起父皇的告诫,弯了下唇角。

「无碍,此后诸事还要有劳夫人。」

我弯腰,牵起景策的手。

手上的红痕格外明显,我轻轻吹了吹,与他平视。

「以后,你便唤我姐姐可好?」

景策怔怔地看了我一会,突然逃到了夫人身后。

他探出半只眼睛偷偷瞅我,被我发现后,红着脸颊躲了回去,亦步亦趋地跟着夫人,不敢再看我。

与夫人寒暄过后,我去了为我准备的卧房。

房门紧闭后,我再也忍受不住,抱着奶娘的大腿低声痛哭。

「奶娘,父皇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讨厌这里,我想回家。」

奶娘将我抱起来,满眼都是心疼。

「陛下怎么会不要您呢,他也是有苦难言啊。」

她叹了口气,继续道:「今日公主做得很棒,以后也要同景小公子这般和睦相处。」

我不懂。

但我知道自从景策的名字出现后,我就被父皇赶出了宫。

我讨厌景策。

很讨厌。

2

醒来。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靠在床榻边。

是景策。

他的发丝乌黑,像我养在宫中的黑猫。

见我醒来,他的眼睛亮了:「姐姐,起。」

环顾四周,奶娘不在。

我用被子将自己蒙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瞪他。

「离我远点,滚开。」

「讨厌你。」

我发疯一样踹着被子。

「讨厌,讨厌……」

警策亮晶晶的双眸忽地怔住,巴掌大的脸上满是无措,想要牵我的手,却被我狠狠打了一下。

他摸着有些痛的手自己呼呼,眼睛眨巴着,好似要掉小珍珠。

熟悉的脚步声从房门外传来。

我连忙停下动作坐起,呵住他:「不许哭,不然我以后不理你了。」

景策抽泣了声,生生憋住了眼泪。

他犹豫了下,再次伸出小手牵我,这次我没躲。

敲门声响起,是奶娘。

我应了声,奶娘推门而入。

看到景策也在,奶娘惊诧了下,目光扫到我们相握的手,露出笑容。

「哎呦,原来小公子在这啊,武师找您好久了。」

「您先去练早功,等公主洗漱过后,再与您玩耍可好?」

景策不说话,只垂着眸子盯着我的手。

我晃了晃他的手,温声假意地哄着:「阿策,晚些我再陪你玩可好。」

景策猛地点点头,却又不情愿地松开手,一步三回头往外跑。

门槛太高,他没跨过。

噗通一声摔了,小团子似的顺势在地上滚了两圈。

见他吃瘪,我没忍住,一下子笑出了声。

景策跪趴在地,见我笑也跟着咧嘴傻笑。

奶娘想去扶,他却拍拍屁股,咕噜咕噜自己爬起来飞快地跑远了。

见此,奶娘只得无奈摇头,关起门为我梳洗。

「景策笨死了。」我坐在椅子上,嘴唇扬起,「父皇也笨,许是国师骗人,我才不信景策能杀了我。」

奶娘动作微顿,正色告诫我。

「公主,此事莫要在小公子面前提起。」

我点点头,心里却不在意。

梳洗过后,我去了景家的演武场。

想看景策被揍哭。

偌大的武场,小小的景策模样认真,武器在他手中宛如活物,银光闪烁之间,划出一道道锋利的弧线。

随着汗水的挥洒,他的眼神越发坚毅。

我看到武师满意地点头。

听到将士们的轻声低语。

「小公子三岁习武,如今已经远超常人,不愧是将门之子啊。」

「再过几年,约摸就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阳光洒在刀剑上,闪了我的眸子。

我眯了眯眼,忽声道:「我也要习武。」

奶娘慌了神:「公主千金之躯,怎可舞刀弄枪。」

任凭奶娘如何哀劝,我却铁了心思。

当晚,我收到父皇的回信,只一字:「善。」

随信送过来的是我的小黑猫。

我揉着小黑,它却突然跳起来朝我身后扑过去。

景策侧身躲过,小黑扑了个空,气得用爪子刨土,却意外挖到了虫子,追着虫子自顾自玩耍。

侍女追着小黑而去,只余我和景策在院中乘凉。

许是刚洗过澡,景策的发丝软软地披在颈边。

他看着我,低声道:「姐姐,阿娘说你明日要同我一起习武。」

我躺在摇椅上,惬意地点了点头。

他忽然急迫起来,猛地摇头:「习武,累,不要习武。」

「那可不行。」我坐起身来,走到景策面前。

他年岁比我小,也比我矮一个头。

我居高临下地瞪着他,恶狠狠道:「万一以后有贼人害我,我也有自保之力。」

景策猛地昂头,稚嫩的脸,认真的眸。

「阿爹说习武是为了保护手无寸铁之人。」

「我可以保护姐姐。」

我皱起眉头,刚想骂他。

奶娘端着茶水而来,闻声笑道:「那以后我们公主可要指望小公子了。」

我只得收敛了神色,轻轻地摸摸他的头。

面带笑意,但咬牙切齿:「那以后就麻烦阿策了。」

若不是有奶娘在,我才不屑与他虚与委蛇。

没错,我要打败他!

我的一腔热血,翌日便化作汗水洒满了武场。

最基本的扎马步,我的腿却抖成了筛子。

景策站在一旁,身上清爽依旧。

一会为我擦汗,一会给我遮阳。

奶娘不在,我便瞪他。

「烦人精,讨厌鬼,离我远点。」

景策委屈着,抱着红缨枪跑到一边将稻草人戳烂,又跑回来找我。

「姐姐,师父说可以休息了。」

我登时脱力,仰躺在武场上。

他趴在地上,将干净的衣服下摆翻过来塞到我的头下,又调整了姿势,趴在我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心里十分惆怅。

一边告诫自己一口吃不成胖子,一边又忍不住跟景策比较。

我比他高,我略胜一筹。

他武力比我高,我输得一塌糊涂。

算着算着,又忍不住骂他。

「讨厌鬼!」

若不是他有个镇守边疆护国有功的父亲,父皇早砍了他的头。

我愤愤地爬起来,继续扎马步。

为了追赶上景策,我又跟着他去听夫子讲课。

课上,教书的夫子一脸愁容。

「公子可还记得昨日讲过的攻战计?」

景策侧头瞄了我一眼,又赶忙垂下了头。

我一脸不解,用余光瞪他。

看我作甚,本公主脸上是有花吗?

他逐渐红了脸,支支吾吾只蹦出几个字来,最后只得垂头丧气。

「对不起,夫子,我又忘记了。」

夫子摇了摇头,深深地叹息着。

我忙举手,将在宫中所学一一复述。

夫子对我连连称赞。

我笑着挑衅景策,用口型骂他:「笨蛋!」

景策用书挡住自己的脸,却挡不住绯红的耳朵。

战场失意,书房得意。

我智力比他高,我再胜一局。

终于赢了。

3

约莫是那日刺激了景策。

在凉亭里,在武场下,只要闲下来,他必是抱着兵书熟读。

我自是不甘示弱。

他在哪里学,我就在哪里练。

景策看着书,偶尔还会出声指正。

我虚心接受了他的指导,而后毫不留情地骂道。

「讨厌鬼,烦人精,笨蛋,离我远些。」

只是景策不再像初见一样动不动就委屈得红眼要掉小珍珠。

而是没脸没皮地耍赖。

「我在姐姐这里就是笨蛋。」

「就喜欢姐姐叫我笨蛋。」

我总会跳着脚,用枪刺他。

而他总会轻轻躲过,衣摆飘飘,着实烦人。

有时我也会忘记了他是要杀我的人。

教他怎么撸小黑的毛,它才不会生气。

当然,如此和谐的场景只会发生在奶娘在场时。

奶娘不在,我便使唤小黑使劲挠他。

景策习惯了我的两面三刀。

在奶娘面前倒也装得人模狗样,像个乖巧的弟弟。

某日,流言蜚语突起。

说是大将军驻守边疆十余载,未曾给夫人写过一封信。

许是在外有了新人。

我路过凉亭,撞见夫人在哭泣。

本想转身离开,却不自觉停下脚步:「夫人何苦为外人的闲言碎语发愁?」

夫人止住泣声,擦拭泪珠:「夫君与我青梅竹马,生同衾,死同穴,断不会轻易背叛我,是我思君过重,让公主看了笑话。」

我自幼丧母,况且皇宫中,新人笑旧人哭是常事。

我早已看习惯了。

不知如何安慰,我转身离开。

只是刚准备歇下,一团黑影就闯了进来。

景策隔着被子抱住我,委屈地掉眼泪:「姐姐,阿爹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皱眉推他:「笨蛋,有什么好哭的,我父皇不也不要我了。」

只是刚说完,我的泪珠就掉了下来。

双双愣了几秒后,我们俩一齐抱头痛哭。

不知是哭晕了,还是睡下了。

一觉醒来,景策就蜷缩在我的旁边。

他闭着眼睛,长而翘的睫毛洒下一片阴影,胸膛规律地起伏着,沉沉地睡过去。

想起昨晚上的胡言乱语。

「不要阿爹了,呜呜,只要姐姐和阿娘别离开我就好。」

「我也不要父皇了,呜呜,我再也不回宫了。」

一阵羞恼涌上心头,我登时抬脚,将他踹下了床。

景策倒在地上,挠挠头,一脸迷茫:「姐姐?」

我气得裹紧了衣衫,骂他:「不知羞耻!」

景策后知后觉,红了脸。

「对,对不起,我……」

他站起来,匆匆跑了出去。

一整天,我都对景策各种冷嘲热讽。

他也不说话,只别扭地转过头任我骂。

耳朵尖悄悄泛红。

我瞪着景策的背,忽然发觉他比我高了。

我有些坐不住了。

更让我不能忍的是,夫子的提问景策也能对答如流了,甚至隐隐有将夫子问住的苗头。

而我却依旧打不过他。

我忧心忡忡,连续几天吃不下饭。

练武时忽觉头晕,昏迷前隐约看到一个朝我飞奔而来的身影。

4

我做了一场梦,以旁观者的视角观看了我的死亡。

梦里,我二十岁生辰的那晚,宫中大摆宴席。

熛矢穿云而来,霎时间一片火海。

画面陡然一转,梦中的我狼狈地趴在地上,鞋跑掉了,衣摆被烧烂了。

景策踩着我的背,将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火海映衬着他狰狞的笑,有些扭曲。

「姐姐,我送你去死可好?」

他挥着刀,痛快地砍下我的头,血溅到他的脸上,他伸出舌头舔了舔,阴鸷又诡异,而后突然扭过头,直勾勾对上了旁观的我。

我登时清醒过来,视线正对上景策关切的目光。

喉间仿佛还残留着梦境里被浓烟炙烤的焦苦味。

他披着夜露站在我身旁的模样,与记忆中火海中提着染血长刀的身影完美重叠。

「姐姐,你没事吧?」

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我直接扑上去,掐着他的脖子,指尖陷入温热的肌肤。

「混蛋,我要杀了你。」

侍女们手忙脚乱地把我拉开,我只得用脚踹他,目光中满是仇恨,恶狠狠地骂。

「我要让父皇把你们全家都杀了。」

「一个不留。」

「全都杀了。」

奶娘忙挡在我的面前,捂住胡言乱语的我。

「小公子还是请回吧,公主应是梦魇了,此刻还未清醒。」

景策捂着脖子,白皙的脖颈上红痕明显。

他怔愣着,想上前,又被奶娘拦住,只能无奈往后退。

退到门口时,愣了一下。

眼睛看着门槛,若有所思。

我总是不明白,明明身体正常,为什么他总被门槛绊倒。

每每看他跌倒,我总笑弯了腰,嘲讽他:「你是笨蛋吗?」

现在,我巴不得那道门槛摔死他才好。

侍女们放松了警惕,我顺手抓住茶壶直接砸到景策的额头上。

他退了下,又被门槛绊到,也没泄力,任凭自己重重摔在地上。

血顺着额头流到唇边,他伸出舌头舔了舔,与梦中的魔鬼无异。

我霎时发了疯,扯着嗓子吼。

「来啊,有本事你现在杀了……」

嘴唇被奶娘捂住,泪水打在她的手上。

房门被重重关上,奶娘拍着我的背,无声地哄着。

我靠在奶娘的背上,缓了许久才声音沙哑地说道:「我要回宫。」

当晚,我带着奶娘从侧门离开。

还未上马车,景策从房上飞身而下。

他的伤口只简单处理,想伸手牵我,又缩回。

「姐姐,你要去哪?」

我疾言厉色道:「放肆,本宫是公主,姐姐岂是你能叫的?你莫不是想造反!」

景策神色慌张,忙摇头,见我依旧愤怒不止,索性直接跪了下来。

「对不起,你别生气。」

他顿了下,只小心翼翼地问:「我做错了事,你打我便可,能不能……」

景策抬头,眸子里隐含水光。

「能不能别离开我。」

「求你。」

寒光乍现,匕首擦过他耳边时削掉一缕乌发。

谁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藏了刀。

「再敢多嘴,明日悬在午门的就是你们全家的头颅!」

5

距离那晚已经过了十余日。

我始终记得决绝离开前景策的脸。

在光影之下,半是酸涩哀求,半是病态阴翳。

仿佛我的离开带给他莫大的创伤。

真是可笑至极。

日日在梦里被他折磨的可是我。

可无论我在父皇如何诉苦,甚至于撒泼打滚。

父皇依旧没有处死景策的想法。

飞鸽停留在窗棂,父皇将信取下,阅读、焚烧,语气平静。

「那日你回宫后,景策深夜前来见朕。」

「父皇与他相谈甚欢,就像当年和他父亲一样,总有说不完的话。」

他望向东方的边境,略带愁容,慨叹。

「一别十多年,不知道那老家伙怎么样了。」

景策的父亲景行镇国大将军是父皇的多年老友。

曾经二人也闹出过不少笑话。

景夫人原是我父皇的未婚妻,却被景将军横插一脚,夺了过去。

人都说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尤其是天子脸面,不容践踏。

可父皇面对往事,依旧能谈笑自若。

「也正是因此,朕才遇到你母后。」

母后是乡野出身,是父皇力排众议立她为后。

只可惜我母后红颜薄命。

我对于父辈的恩怨情仇不甚了解。

只觉得父皇隐瞒了什么,却又不肯告知我。

只得自己胡乱猜测:「父皇不杀景策,莫不是舍不得景夫人伤心难过?」

父皇挑起眉头,轻笑出声,而后故意板起脸。

「你这丫头,莫要揶揄朕。」

「你不愿再去景家,朕不逼你就是了。」

「不久后秋日围猎,你可做好准备?」

他三两句转移了话语,把我的思绪轻易勾了过去。

「当然,女儿定能拔得头筹为父皇争光。」

秋日围猎五年一次。

年满十六的世家贵女与子弟皆能参加。

一为选拔将才,二为联姻选亲。

但这与我无关。

因为我活不过二十岁。

想到此,我蓄力射出一箭。

箭矢破空,正中靶心。

鼓掌声响起,略带戏谑的嗓音随之而来。

「桃花靥,破阵风。」

「公主真是让在下佩服。」

我回头,见一白面书生。

腰间挂着玉牌,持扇于胸前,挥舞间飘来女儿郎的胭脂味。

是丞相的小儿子穆南,有名的登徒浪子。

他一手背于身后,略俯身,头微低,眉眼却挑起看我。

「可否邀公主共饮?」

我冷笑一声,抽箭,搭弓,箭头直指穆南眉心。

满弓,箭在弦上,吓得他连连后退,险些跌坐在地。

「公主莫、莫怒,小人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又哭又叫,惹我不耐,「聒噪。」

我迅速调转方向放箭。

霎那间,箭矢直冲景策后脑。

一众贵女花容失色,连连惊呼。

箭啸刺破长空,景策脖颈已本能右偏三寸。

榆木箭杆擦过耳垂,骤然停住。

景策转过身,右手中箭矢的尾羽仍震颤不休。

鲜血连成珠子从手心坠落。

他望着我,我注视着他。

「姐姐……」他无声启唇,委屈难掩。

我转身离去。

任凭身后闲言碎语。

「往日景公子与公主向来形影不离,今日为何大动干戈?」

「你可瞧景公子身边那女郎手中的香囊,那上面绣了个策字。」

「我猜公主许是醋了。」

「......」

6

秋日围场里卷起血腥气的风。

我拉满弓,三十步外,那只白兔被一箭封喉。

箭矢上赫然刻着景氏家徽。

又一猎物被抢先,我气恼至极。

「你若再跟着我,我便把你当猎物射杀。」

马蹄声自身后传来,景策勒马停在我面前,戎装,墨发,玉冠。

少年初长成,景策早已过了爱哭鼻子的年纪。

可他望着我的时候仍旧眼角泛红。

我注意到他未戴护甲的右手还未包扎。

血珠子还在往下砸。

「姐姐。」他翻身下马,血色越发刺目。

我记得三年前我们练剑切磋,被我脱手的剑刺伤时,他也是这副神情。

没有埋怨,只是把脑袋凑到我手边,博取我的安慰。

我别过眼去,胸口像堵了块大石头,沉闷压抑。

只是口中却依旧嘲讽不停。

「普通的弓箭都能将你射伤,真是可笑。」

「心思都被什么勾了去。」

景策慌忙将手背到身后,这个动作让手中褪色的红绳露出。

那是刺伤他后,我从小黑的饰品中翻出来打发他的。

他望着我,语调越发小心翼翼,唇色惨白,无措地解释,「昨日我是要拒绝那香囊的。」

「香囊?」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只觉得讽刺。

「你以为我是吃醋了?」

「你莫不是以为我心悦于你?」

我故意拿捏着腔调,眼眸中,是天生的倨傲。

「别以为和本公主相处过一段时间就自恃特殊。」

「在我眼中,你和那些攀附权贵的人毫无二致。」

景策僵在那里,哪怕再迟钝,也能感受到我的讥讽。

他阖了阖眼,忍住酸涩感。

沙哑的嗓音带着轻颤:「我只是,很想你。」

「住口。」

「再口出狂言,我便,我便……」

我一时语塞,气恼地道了句:「我便让父皇砍了你的头。」

看着我头也不回地离开,景策只觉周身冰冷,手脚麻木。

半晌,他摊开手掌,箭矢在他掌心擦过的伤口早已无碍。

还在滴血的是他方才用刀割伤的。

脸上委屈的神色被诡异的平静取代。

景策垂着头,凝视着掌心血痕,失神地呢喃着。

「就算这样,也没获得姐姐的怜爱。」

「真是没用。」

7

天色逐渐暗沉,围猎场大摆宴席。

篝火声劈里啪啦。

唯独不见景策的身影。

我身着一袭宫装,坐于父皇身侧。

"臣不过略施小计,那黑熊便..."穆南的嗓门在觥筹交错中格外刺耳。

我在心中冷笑,白日还被我的箭吓得差点尿裤子。

若不是他身边那几个侍卫,恐怕他早死八百遍了。

父皇的龙涎香忽而飘近,与我耳语道:「自是不如我儿。」

我端着琉璃盏,掩盖嘴角的笑,「那是当然。」

间穆南还在炫耀,我象征性地夸赞:「穆公子英勇,当真是……」

场面话还未说完,帐外铁甲铮鸣。

景策卷着血腥气破帐而入。

侍卫高声禀报。

「镇国大将军之子景策携五只黑熊,六只麋鹿,十头野猪……」

众人皆错愕不已。

侍从还未报完,被父皇挥手止住。

「好!」父皇抚掌大笑,「当年你父亲围猎拔得头筹,场面十分风光,如今策儿更甚一筹,有其父必有其子,实乃我朝荣幸。」

「陛下谬赞。」景策单膝点地。

掌心胡乱缠着的染血布条忽地散开。

我藏在裙裾下的指尖猛地掐进掌心。

父皇的指尖在龙纹扶手上扣了下:「策儿,你先去包扎一下。」

「永宁。」父皇又道,「你带策儿去医师帐。」

我不想去。

父皇低头,声音裹着警告:「别以为朕不知道是你伤的。」

我只得起身离席,带着景策去医师帐篷。

一路无话。

又或者是我有意走快。

医帐内蒸腾着苦涩的药雾。

我盯着医师剪开染血的布条。那道伤疤比我想象得更深。

明显不是箭伤,倒像是刀伤。

以他的身手,不至于伤成这样。

景策倚在檀木榻上,面容苍白,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

「出去。」我挥退医师时,尾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意。

待帐帘最后一丝缝隙合拢,我攥紧他的手腕,触到薄皮下疯狂跳动的脉搏,质问道:

「这伤是怎么来的?」

指甲几乎陷入他腕骨,我不准备与他周旋,直接问道,「你自己割的?」

他喉间溢出低笑,「是。」

「疯子。」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为了让姐姐多看我一眼。」他向前逼近,血腥气混着清香扑面而来,「姐姐可知你夸赞穆南英勇时,我又猎了多少?」

「它们的血让我想起了姐姐唇上的胭脂。」

「闭嘴!」

我被他的癫狂惊到了。

如此阴暗,一点也不像我记忆中的小哭包。

我下意识地后撤一步。

他却步步紧逼,「姐姐,你害怕了。」

烛火摇曳间,他从怀中掏出染血的香囊,上面绣了个秀丽的「宁」字。

他将手指摊开,指腹密密麻麻全是不易察觉的针孔。

「姐姐,我心悦你。」

「从很久之前。」

「住口。」我猛地甩开他,忍不住呵斥,「再敢妄言,本公主现在就割了你的舌头!」

心里慌乱如麻,我匆匆而逃。

掀开帐门,回头刹那。

他正将香囊按进掌心伤口,殷红渐渐洇透了「宁」字。

我一口气跑到湖边。

想要平复一下自己不知所措的心。

却正好撞上独自一人的景夫人。

对于这个温柔和善的女人。

我总是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想要与她亲近,却又怕她的客气疏离。

她望着湖面,平静得仿佛一潭死水。

「公主见过拿剑架到自己脖子上求娶他人的吗?」

「策儿他爹便是如此。」

「这些年,策儿行事风格与他爹越发相似。」

景夫人忽然转身,我惊觉她身形憔悴至极。

「前几日,策儿让我教他刺绣,说是惹你生气了,讨你欢心。」

「我看着你们长大,自是不希望你们之间生出嫌隙。」

「可他竟然整日整夜不眠不休,只为了绣出一个完美的『宁』字。」

到此,我才反应过来,语气烦闷至极。

「景夫人是怪罪于我了?」

「并非。」她摇摇头,眼眸中满是深意,「若公主无意,早做决断。」

「否则以策儿极端的性格,恐到最后会伤了公主。」

8

那日夫人的话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中。

难道是景策爱而不得,对我起了恨意,才将我杀害?

越发觉得这个猜测合理。

心里越发烦闷,我正准备出门散心。

却恰好与候在殿外的景策撞了个满怀。

「你怎么在这?」

我诧异地望着他。

景策身着黑色软甲,眼神如同甲胄上闪着的寒光,略带冷意。

「今日起,我来做殿下的贴身侍卫。」

他微微弯腰,垂下头,毕恭毕敬。

仿佛前些日对我的步步紧逼是一场幻觉。

让人不适应。

「我不需要。」

然而我的拒绝只换来他冰冷的回应:「这是陛下的旨意。」

听到这话,我也来了些脾气。

「莫要拿我父皇压我,我才不想见到你。」

他终于抬头看向我。

却只是继续重复:「这是陛下的旨意。」

这人怎变得如此油盐不进。

让人难以理解。

我气哄哄地甩了下袖,直奔父皇的书房。

景策始终与我保持一步的距离。

甩不掉又赶不走。

着实烦人。

「父皇为何要景策做我的侍卫?」

书房里熏了很重的龙涎香。

父皇逗弄着笼中的信鸽,「这是他围猎拔得头筹后当众向朕求的奖励。」

「朕还没问你呢,要你带他去包扎,怎么人就不见了。」

我哪敢将那晚的事情告知父皇。

只得装作没听见。

「以景策的实力,做我的侍卫实在是大材小用。」

「父皇不如封他个将军,派他守宫门去,也总比在我殿中终日无所事事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