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大女主爽文短文?
发布时间:2025-07-19 02:39 浏览量:1
我叫顾思卿,今年二十岁。
在所有人眼里,我是顾家的掌上明珠,是被上帝偏爱的那种人。
我出生那天,听说海城的夜空罕见地挂了两道彩虹,老爷子激动得喝醉酒,抱着我哭了半宿,说这是顾家的小福星,是要带家族飞黄腾达的小凤凰。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是别人生命里的错误。
小时候,我喜欢粉色,整栋别墅的花园全被换成了粉色蔷薇,连花泥都从法国空运。那年邻居家女孩生日请我去玩,我穿着粉色公主裙一脚踩进别人家的草坪里,把生日蛋糕碰倒了,哭着嚷嚷要回家,最后对方父母还亲自来送礼道歉。
我喜欢钢琴,就把老师请到家里;我说要去马术课,就修了私人马场;我说不想考试,顾家就能帮我换掉整个班主任团队。
所有人都说我脾气坏、太娇气,可我从没在意过。
我知道,我是顾思卿,顾家的宝贝。
十八岁那年,我的成人礼在海城最大的酒店举办,红毯从酒店门口一直铺到顶层宴会厅,宾客络绎不绝,媒体也被邀请到场,摄影灯光闪个不停。
那天,我穿着定制的香槟金礼服,领口缀着一排珍珠,裙摆有层层叠叠的薄纱,走路时像波浪一样轻柔荡漾。父亲骄傲地挽着我的手,母亲一脸幸福,周围宾客投来的都是惊艳的目光。
「这是顾家的小公主。」父亲举杯宣布,「以后所有的顾家产业,都为她铺路。」
那一刻,我几乎听见身后人群里响起羡慕的低呼,像一阵风吹起湖面水纹,我甚至忍不住扬起了下巴。
我那天只喝了一杯香槟,却觉得心底一直在冒泡。
我一直以为,未来就是这样:做全场最亮的存在,过最不受限制的生活,拥有全世界最纯粹的爱。
可所有命运的剧本,似乎都暗藏着一把锋利的刀。
01
那天我从法国度假回来,刚进院子,就看见母亲和父亲在客厅里激烈争吵。
「不行!她才刚回来,你怎么忍心告诉她!」母亲声音里带着尖锐的哭腔。
「再不说,顾家会成为整个圈子的笑话!」父亲语气低沉,像沉闷的雷声。
我一脚踩在台阶上,鞋跟猛地陷进石缝里,动弹不得。
我愣在那里,心跳开始失控,呼吸像被卡住。
我小心翼翼地往客厅挪了几步,透过雕花玻璃门,看到母亲捂着脸,肩膀抖个不停。父亲的背影笔直,却比任何时候都孤独。
「她……从小到大都被宠坏了,她受不了这个打击……」母亲的声音像要溺死。
「可是她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啊!」父亲的吼声终于压不住,房间里瞬间死寂。
我感觉耳边嗡地一声炸开,世界像是被扔进水里,所有声音都变得遥远破碎。
我推门进去,脚步发软,胸口疼到发麻。
「什么意思……你们在说什么?」我嘴唇发白,声音轻得像蚊子。
父亲怔住,母亲猛地抬起头,泪水顺着脸滑下来,「卿卿……你听我说……」
「我问你们在说什么!!」我忽然尖叫,声音破音,连佣人都吓得跌倒在门口。
父亲闭上了眼睛,像是承认了某种最无可奈何的事实,「卿卿,其实……你不是我们亲生的女儿。」
世界瞬间静止。
我觉得脚底被抽空,整个人要往下坠。
「真正的女儿呢?」我颤抖着问,声音发哑,像被火烧过。
母亲扑过来想抱我,我伸手推开,力气大到把她推得踉跄。
「她……她叫林宁,从小被抱错,现在在南城的一个小镇上……她很苦,这些年……」母亲泣不成声,「但你永远是我们的女儿,这一点不会变……」
不会变?
我哑然失笑,胸口像碎了玻璃渣,呼吸都被划破。
我转身就跑,听见母亲在后面尖叫:「卿卿!回来!」
我跌跌撞撞上楼,鞋跟在楼梯上卡住,直接摔了一跤,膝盖被划破,但我连一秒都不敢停,爬起来继续跑,直到房门「砰」地一声关上。
我躺在地上,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乱七八糟,像是有人拿锤子拼命砸我的脑壳。
我从衣柜里扯出那些定制礼服,一件件扔到地上。那些礼服曾让我在所有人面前风光无限,此刻却像一条条沉重的锁链,把我死死困住。
我摔碎了香水瓶,玻璃渣插进手背,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滴,我看着,却觉得一点都不疼。
我想起从前那些夜里,我窝在妈妈怀里撒娇,说「永远都不许抛下我」。
她摸着我的头,温柔地笑:「傻孩子,爸爸妈妈最爱的人就是你啊。」
原来,那一切只是个幻觉。
天快亮时,我已经不记得哭了多久。眼睛又红又肿,连睁开都费劲。
我听见楼下有人走动,有陌生的笑声。
「林宁,你来了,快坐!别紧张,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
「谢谢……阿姨,叔叔……」
「快别叫阿姨,叫妈妈,乖。」
我靠在门后,腿发软,几乎滑坐到地上。
我透过猫眼,看见那个叫林宁的女孩:黑长直,肤色白净,笑容小心翼翼,穿着一条素白连衣裙,看起来像个柔弱的小兔子。
她轻轻拉着母亲的手,母亲眼里是我从没见过的柔情和怜惜。
我感觉胸口被一根钝刀一点一点剜开。
我不能怂。
我不能输。
我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张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眼角还有干涸的泪痕,头发凌乱,像个刚被暴风雨击垮的稻草人。
我用力给自己扇了两巴掌,直到脸颊发红发热,眼神重新变得凌厉。
我换上那条最鲜艳的红色礼服,抹上最锋利的红唇,戴上最耀眼的钻石耳环,披上高定外套,踩着 12 厘米的细高跟。
我把门推开,每一步都踩得铿锵有力,像是要把地板都踩碎。
当我出现在楼梯口,所有人都安静了,佣人屏住呼吸,林宁抬起头,一下就怔住了。
母亲脸上的笑意还没收回,就这样定格,变得紧张:「卿卿……」
「你就是林宁?」我走下楼梯,微微勾唇,像是一只狩猎的豹子,「欢迎来到顾家。不过,你最好记住,我才是顾思卿,是唯一的大小姐。」
林宁脸色发白,手里的帕子几乎要被捏碎。
父亲开口:「卿卿,不要这样,她刚来……」
「刚来?」我冷笑,「那就多看看,别被吓跑了,毕竟这里每一寸土地、每一个佣人,所有人都只听我的。」
说完,我扬起下巴,踩着高跟鞋走到沙发前坐下,抖了抖裙摆,优雅得挑不出毛病。
我看见林宁被母亲拉到一边,像个被吓傻的小动物,声音颤抖着:「妈妈,我是不是不该来……」
「不是的,宝贝,不是你的错……」母亲用力搂住她,声音低哑。
我嗤笑一声,别开脸,看向落地窗外盛夏的阳光,心里却冷得像冬夜。
那一瞬间,我知道,那个无忧无虑、被宠爱呵护的小公主,死了。
我只能是现在的我:披着红衣、带着刺、永不低头。
02
林宁来了以后,顾家的气氛就像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冷风吹散了。
以前每天一早,佣人都会排队等着帮我选衣服、端早餐、递水递咖啡、安排日程表。但现在,我下楼时,佣人们的动作都变得谨慎,眼神偷偷往别处飘。
早餐桌上,我一向坐在最中间,父母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可今天,林宁被安排坐在我右边,父亲的手掌稳稳扶着她后背,像在保护什么珍宝。
「卿卿,今天的牛角包是林宁特意让厨师准备的,你要尝一口吗?」母亲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低头看了一眼,金黄松软,表面还撒了糖粉,以前是我的最爱。
「不吃。」我勾了勾唇角,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水果,动作漫不经心,「这种乡下口味的东西,太土。」
林宁愣住,脸色瞬间变白。
母亲张了张嘴,像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
「那……林宁,你多吃点,这都是为了你准备的。」父亲笑着夹了一块到林宁盘子里。
林宁抿着嘴,低声说了句「谢谢爸爸」,那声「爸爸」轻得像蚊子,却像刀一样扎进我心里。
我抬头盯着她,心里像被人点了一把火。
爸爸。
这是我叫了二十年的称呼。
我用叉子挑起一块西瓜,动作缓慢优雅,偏头笑着看她:「林宁,你多吃点,免得以后有机会回到乡下,吃不惯粗粮。」
她一怔,手里的牛角包险些掉下来。
「卿卿!」母亲声音颤抖,像是在警告我。
我放下叉子,轻轻一笑,站起来拍了拍裙摆:「我吃饱了,慢用。」
我转身离开,身后响起母亲低低的安慰声,还有佣人们紧张的脚步声。
我走到后花园,坐到秋千上,看着头顶一大片粉蔷薇。那是小时候我嚷着要种的,一种粉得过分、香得甜腻的花,放眼望去,像极了我从前的生活——甜美、骄纵、无忧无虑。
我不甘心。
为什么?我顾思卿凭什么要拱手让出一切?
我把秋千荡到最高,风吹得我耳边生疼,头发胡乱飞舞,眼泪却被风硬生生吹干。
佣人小赵走过来,递给我一条披肩:「大小姐,风大,披上吧。」
我没有接,笑了一声:「现在,我还是大小姐吗?」
小赵脸色一白,支吾着不敢回答。
「滚。」我声音低冷,像从地底挖出来。
小赵吓得后退两步,颤颤巍巍地跑开。
我抱着秋千的绳子,慢慢把自己缩成一团,心底一片空旷。
傍晚,我刚回房,桌上就摆着一份申请表:海城艺术学院的夏季课程。
那是我准备了很久的课程,是我和顾母一起挑的,老师是国际钢琴大师,一席难求。
我刚准备签字,父亲推门进来,语气冷得陌生:「这份课程,你暂时不要参加了,让给林宁。」
我猛地抬头:「凭什么?」
「她需要接触更高层次的环境,去补上二十年的空白。」父亲声音平静,像在说天气。
「那我呢?」我握紧钢笔,指尖泛白,「我为这门课准备了三年,我……」
「卿卿,你应该体谅她。」父亲皱了皱眉,「以后你有的是机会。」
我胸口像被捶了一拳,呼吸都疼。
「机会?」我笑了,笑得眼泪都要溢出来,「她凭什么拿走我的机会?」
父亲沉默片刻,转身离开,关门时丢下一句:「你该学会退一步了,别太任性。」
我怔在原地,钢笔掉到地上,墨水像血一样洒了一地。
这就是我要的家吗?
我坐在地毯上,抱着膝盖,头埋得很低,肩膀一抖一抖。
忽然,手机「叮」的一声,弹出一条推送:「顾家真千金回归,假千金或将离开上流圈。」
新闻下面是林宁温顺的笑容,还有一张我的照片,被标注上「假千金」。
我缓缓抬头,看着手机屏幕,心底某个早已快被捏碎的骄傲,突然重新凝结。
离开上流圈?
不,谁也别想让我离开。
我重新擦干眼泪,爬起来,拿起电话:「喂,老李吗?帮我联系一下程导,我要继续参与夏季课程,名额你抢不到就砸钱砸到抢到。」
电话那头愣住:「大小姐,可是……」
「我说了,抢不到就别回来了。」我冷声挂断。
我走到镜子前,仔仔细细补妆,抹上最亮的红唇,换上一套干练的香槟色套装,内搭是闪亮的细钻吊带,整个人像一把出鞘的刀,光芒逼人。
下楼时,我听见林宁在花厅弹琴,柔柔弱弱的音符像温吞的白水,毫无冲击力。
「卿卿,你去哪?」母亲站起身,想要拉我。
我侧开身,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顾太太,我去为我的人生拼命,不用送。」
母亲脸色瞬间白得吓人,嘴唇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我走到玄关,佣人们站成一排,没人敢出声。
我一脚踏出去,阳光从顶上泼下来,灼热又刺眼。我抬起头,突然觉得从未如此清醒。
我不再是那个被一屋子人围着,嚷嚷着要草莓味奶油的小公主。
我不再需要谁的宠爱,我只要我自己。
那天,我直接去找了程导,他正在为夏季课程选拔最后一个学员。
我推开琴房门,看到林宁已经坐在台上,身后还有父亲陪着。
「思卿,你怎么来了?」父亲皱着眉,「这里不适合你闹事。」
我没理他,只径直走到琴边,坐下。
「滚下去,轮不到你弹。」我淡淡看了林宁一眼。
林宁愣住,手指发抖,错愕地看向父亲。
「思卿!你……」父亲脸涨得通红,快要爆发。
程导看着我,眼底闪过一抹好奇:「你要弹什么?」
我看着他,深吸一口气:「《匈牙利狂想曲第六号》。」
程导愣了愣,随后缓缓点头:「好。」
当我的手指落下第一颗音符,全场安静。
我的技巧并不是最完美的,但每一击都用尽力气,每个音符都像刀子一样往前劈。我的世界早就没有退路,我必须用尽所有力气,证明自己,活得漂亮。
当最后一个高音落下,我闭上眼,手指微微颤抖。
我缓缓抬头,看见程导眼里的光,父亲的震撼,还有林宁的无措。
「这个位置,我要定了。」我淡淡地说。
父亲嘴唇哆嗦,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缓缓起身,背对着所有人离开。
走廊尽头,阳光正好,一只白鸽飞过,影子落在我脚边。
我终于笑了。
那是我第一次,为自己而活地笑。
03
我拿下夏季课程名额那天,顾家的气氛彻底变了。
父亲回到家时,脸色铁青,林宁走在他身后,眼睛红红的,像一只被吓到的小兔子。
母亲第一时间跑过去搂住林宁,声音温柔得几乎要融化:「没关系的,宝贝,不怪你,妈妈会再给你找最好的老师。」
林宁趴在母亲怀里,肩膀一颤一颤,抽泣声像是细小的水流声,软弱无害。
我站在楼梯上,双臂环胸,冷眼看着这一幕,心底却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清明。
这才是真实的顾家。
爱不是绝对公平,而是条件交换。
我走下楼,脚步声踩在大理石上,清脆得像刀子。
父亲抬起头看我,眼底是压抑的怒火,「你太过分了。」
「过分?」我挑起一边眉毛,轻轻笑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为了争取自己的东西也算过分了?」
「那是她该有的机会!」父亲一拍桌子,震得水杯晃动。
「哦?」我走到餐桌边,伸出修长的手指挑起一个橙子,慢悠悠地剥皮,「那这些年,我的机会是谁的?」
父亲被噎住,脸色变了好几次,最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思卿!」母亲喊了我的全名,声调里是被踩到底线的慌乱,「我们只是想补偿她,她这些年太苦了!」
我冷笑,把剥好的橙子一瓣一瓣放进自己嘴里,果汁酸甜,刺激得牙龈发麻。
「那就用你们的东西去补偿她,不要动我的。」
母亲僵住,眼眶迅速红了,「卿卿,你怎么变成这样……」
我抬起头,眼睛直视她,声音冷到极致:「因为,我终于看清了。」
餐厅里安静得只剩下林宁小小的抽泣声。
我转身准备上楼,突然听见林宁用带哭腔的声音叫我,「思卿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脚步一顿,背对着她缓缓笑了。
「林宁,你最好记住,『对不起』这三个字没有意义,你要么赢,要么滚。」
我继续上楼,走进房间后才缓缓靠在门上,浑身的力气一下子泄掉。
我听见楼下林宁更大的哭声,母亲焦急安慰的声音,父亲的怒喝。那一瞬间,我的胸口涌上来的不是罪恶感,而是一种久违的轻松。
我活了二十年,第一次感受到自由。
第二天一早,母亲敲门让我下楼吃早餐。
我没理,窝在床上继续睡,直到快中午才懒洋洋地换衣服,戴上墨镜和帽子,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走到楼下。
「卿卿,今天有慈善晚宴,你要不要去?」母亲小心翼翼地问,眼底带着不确定。
「不去。」我头也没抬,直接拒绝。
「可是……」母亲想再说,我已经站起身,提着包走向玄关,「如果硬要拉我去,我就会当场宣布退出顾家,一并告诉媒体你们隐瞒我二十年。」
母亲脸色煞白,嘴唇发抖,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轻飘飘挥手,「顾太太,慢走不送。」
我不再是那个被她哄着吃饭、抱着睡觉、连发脾气都被笑着原谅的小女孩了。
我开车出了顾家大门,一路风大到几乎要把帽子吹走,耳边呼啸声震耳欲聋,但我却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车停在海城中心的艺术馆外,我拿出预约信息,走进侧门。
这里有我的私人钢琴教室,我把所有的怒火、愤恨、委屈,都砸进了练琴里。
手指一次次在琴键上跳跃,手腕酸痛到麻木,指腹被磨得发红,但我偏偏觉得很爽快。
音乐是我唯一能握住的东西,是我与顾家、与林宁、与世界拉开的界限。
练到晚上,助理敲门送来水和食物,我这才停下。
她犹豫地看着我:「大小姐,网上有新一轮爆料,说您脾气大、骄纵……说您抢林宁的机会……」
我拆开水瓶,「这些话,重要吗?」
她咬着唇,忍了半天还是说:「但……现在林宁的形象特别好,很多人都在网上心疼她,说她温柔懂事、天生就是顾家小姐……」
我「啪」地合上琴盖,站起来笑了。
「你信吗?」
助理愣住,摇摇头。
「你觉得我信吗?」
助理又摇头。
「那就够了。」我拿起外套,「如果一张温柔脸就能收割同情,那世界上所有真正努力的人,岂不是都该去死?」
我从来不需要同情,我只要赢。
回到家,天已经完全黑了,庭院里开着暖黄色的灯光,林宁正坐在秋千上,母亲在一旁陪着,父亲远远地看着手机,表情疲惫。
林宁抬头看见我,眼底闪过一丝慌张,轻轻收回视线,捧着奶茶小口喝着。
「思卿姐,今天去哪了?」她声音轻得像猫叫,带着一点讨好。
我走过她身边,脚步一顿,低下头看她。
「别叫我姐,我没有妹妹。」我慢慢地说,字句清晰。
林宁脸色瞬间白得吓人,奶茶几乎掉到地上,母亲也站起来,紧紧护住她。
「卿卿,她只是想跟你好好相处……」母亲试探地伸出手。
我抬起手,挡开她,冷冷一笑:「我只说一次:不要用你们的善意来恶心我。」
我抬头看父亲,他抿着嘴,视线闪躲,不敢跟我对视。
我转身回屋,身后传来林宁隐约的哭声,母亲不停地安慰,父亲低声训斥「别哭了」。
我回到房间,打开台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我知道,我正在一步一步撕破他们最美丽的幻想。
以前的我,会忍,会撒娇,会哭会闹。可现在,我只有一条路:赢。
第二天,顾家举办了一场媒体茶会,父母想用来正式介绍林宁的身份,把她推上社交舞台。
我并没有被邀请。
我独自在房间里翻看手稿,助理敲门进来:「大小姐,今天真的不去吗?外面都是记者。」
我头也不抬:「不去。」
助理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一份文件递给我:「这是您要的新媒体账号注册信息,全都匿名,随时可以发布消息。」
我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接过文件:「很好。」
我点开账号,发了一条只给内部编辑可见的短文——
「我不是假千金,我是被捧到高处的工具,是顾家二十年最华丽的谎言。」
当真千金回来,所有人都要我退位让贤,可我的人生凭什么是别人的补偿券?
「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顾家大小姐,我是顾思卿,是唯一的我。」
编辑回得很快:「这条如果发出去,会瞬间爆炸,您确定要公开吗?」
我没有回,只冷笑着盯着手机,直到屏幕熄灭。
我合上电脑,站起来,窗外已经落日西沉,城市的灯光一盏盏亮起,像无数颗燃烧的火星。
我抬起手,看着自己指尖的细小伤口,微微弯唇。
我的人生,终于开始了。
04
顾家的媒体茶会那天,我在房间里看着现场直播,仿佛在看一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林宁穿着白色礼裙,乖巧地坐在父母中间,低眉顺眼地笑,像一只被精心雕琢的瓷娃娃。
她说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刚刚回到家,一切都需要时间适应」,她说她「最感谢的人是顾太太和顾总,给了她真正的家」。
她还特意提到我,说:「思卿姐是个很优秀的人,我很喜欢她。」
我差点笑出声来。
这世上最虚伪的词,除了「对不起」,就是「喜欢」。
我把直播关掉,走到阳台。风吹过来,带着咸湿的海味,阳光落在身上却冷得要命。
手机忽然震动,是助理发来的消息:「大小姐,热搜炸了,林宁被全网心疼,媒体都在塑造她的『灰姑娘逆袭』人设。」
我冷哼,捏着手机走回屋,把那条只给内部编辑可见的短文正式发布了。
不到十分钟,手机开始疯狂震动,消息一个接一个跳出来。
「假的顾大小姐亲自发声!」
「被捧上神坛的顾思卿,终于开口了!」
「她拒绝当工具,她要自己的人生!」
顾家的电话也疯狂打进来,我直接关机,扔到沙发上。
我走到衣柜前,翻出一套黑色露背礼服,搭上银色高跟鞋,化了一个全新的妆:深邃的眼线,锐利的轮廓,红到极致的唇。
镜子里的我,像一只即将猎食的豹,冷艳又危险。
我看着自己的眼睛,轻声说:「顾思卿,从现在开始,你只有自己。」
我没有通知任何人,直接驱车去了市中心的顶级艺术沙龙。
那是上流圈子里最权威的艺术展示舞台,圈子里几乎所有资源都在这儿交织,每个人都带着最精致的面具,交换着利益与虚伪的笑。
我一下车,门口保安本想拦我,但看到我犀利的气场,硬生生停住。
我昂首走进去,耳边传来各种轻蔑或好奇的窃窃私语。
「那就是假的顾大小姐吧?居然还有脸来?」
「听说她要被踢出顾家了,还敢来蹭场子,真是笑死。」
我把这些话当空气,一路走到最中央的展厅。
大厅里,灯光柔和,琴声缓缓流淌,贵妇们捏着香槟,眼神精明,嘴角挂着温和的笑。
我径直走到台前,掀开黑纱,坐到钢琴前,背脊笔直。
全场安静。
我没有打招呼,没有自我介绍,只抬手,第一声琴音如同利箭,瞬间刺破这偌大的空间。
这是我原创的变奏曲,节奏时而锋利、时而凌乱,像我这段时间碎裂又拼凑的心。
我几乎忘了周围所有人,只沉浸在音乐里。每一个重音都是我狠狠对这个世界喊出的「我不认输」,每一次快板是我与命运的缠斗。
当最后一个高音落下,我缓缓抬头,四周寂静,所有人都目光复杂地看着我。
我看见台下有些人红了眼眶,有些人震惊到张大嘴,甚至有人攥着胸口,似乎被狠狠击中。
我站起来,轻轻鞠躬。
「各位好,我叫顾思卿。不是顾家的大小姐,只是我自己。」我的声音清晰、坚定,每个字都像一颗钉子钉进地面。
没人敢出声,我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听见心脏狂跳,听见身体里翻涌着的热血。
一秒后,掌声爆发,像海浪一般,铺天盖地。
有人喊:「太震撼了!」
有人含泪鼓掌:「这才是艺术,这才是灵魂!」
我看着那一张张陌生的脸,忽然觉得陌生的世界并没有那么可怕。
他们爱我,因为我是顾思卿,而不是「顾家的公主」。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以「自己」的身份被承认。
表演结束后,很多人围过来交换名片,艺术总监直接邀请我参加下个月的国际艺术季,还有人问我是否愿意接受专访。
我笑着一个个应对,手里收集了一沓名片,却没有任何一张「顾家」的影子。
我走到露台,海风凉得刺骨,却让人清醒。
手机重新打开后,几十条未接电话全是顾家打来的,还有母亲的消息:「卿卿,回来,我们可以谈……」
我盯着那一行字,忽然觉得陌生。
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家」已经变成了两个世界?
我没有回拨,而是给助理发了条消息:「帮我重新申请一个私人账户,把顾家的资产和支出全部单独出来,我要开始独立运营。」
助理很快回复:「好的,我马上去办!」
回到家,已是凌晨。
大门外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父亲站在车边,面色阴沉。
我刚要下车,他就走过来,一把拉住我的胳膊:「你今天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发那些话?!」
我冷冷甩开他的手:「因为我想说。」
「你疯了吗?你知道这对顾家意味着什么吗?!」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侧过脸,声音冷到极致,「我是顾思卿,不是顾家的附属品。」
父亲的脸扭曲着,喉咙滚动,像是下一秒就要吼出来,却又什么都没说。
他深吸一口气,冷声道:「如果你继续闹,我们会冻结你的账户,把你彻底踢出海城。」
我微微勾唇:「请便。」
我跨过他,昂首走进家门。
屋里灯火通明,母亲和林宁坐在客厅,林宁还穿着直播时那条白裙子,脸色发白,眼睛哭得肿得像桃子。
「卿卿,回来就好,妈妈给你做了汤,喝一点……」母亲颤着手端过来。
我淡淡瞥了一眼,「不用,顾太太。」
母亲的手猛地一抖,碗掉到地上,汤汁洒得满地都是,林宁吓得往后一缩。
「顾思卿!」父亲冲进屋,脸色铁青,「你再胡闹,我现在就把你逐出户籍!」
我缓缓抬头,直视他:「你现在要是动手,就马上见到记者在门口等着。」
他脸色瞬间灰白,退后一步。
我看向林宁,走到她面前,俯下身,几乎贴到她耳边:「别再装了,这世界比你想象的更残酷,你若真的要赢,就别哭,别怂,别心软。」
林宁脸上最后一点血色褪尽,整个人僵在沙发里,连呼吸都轻得像蚊子。
我转身回房,把门「啪」地一声关上。
屋里很安静,我看着镜子里那张妆还完整的脸,嘴角缓缓扬起。
我知道,我真正的战场才刚开始。
当晚,我在自己的私人账号上写下新一条短文: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要用『战斗』来捍卫尊严,但我很庆幸,至少我还有这双敢于握紧的手。
有人说我是坏孩子,有人说我是野心家,可这都无所谓。
我不会再退让。顾思卿,只属于自己。」
发布后,评论几分钟就破了三千条,很多人开始力挺我,说我勇敢、说我真实,甚至有人在转发里写:「我希望有你一半的勇气。」
我忽然笑出声,眼泪却同时掉下来,打湿了手机屏幕。
我用手背抹了一把泪,轻声说:「谢谢你们,但我只为自己活。」
窗外,海城的夜灯亮如白昼,车水马龙,无数年轻人还在打拼,还在梦想。
此刻,我感到无比孤独,却也无比自由。
05
我开始了新的生活。
顾家没再冻结我的账户,也没再尝试把我拉回那个名为「家」的剧本里。他们以为我只是闹一闹,终究会累、会回头。
但我清楚,这一次,我是下了死心的。
我在市中心租了间小公寓,重新布置了一整面落地窗,面朝海湾。
每天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不再是顾家大宅的水晶吊灯和佣人的卑微眼神,而是潮湿的新鲜空气和耀眼的蓝天。
我把所有奢侈品牌的衣服、包包、珠宝打包锁进柜子,开始只穿简单剪裁的黑白灰,头发扎成高马尾,素颜出门。
陌生的楼下便利店老板第一次看到我,还说:「小姑娘,你气质真干净。」
我笑了很久。
一切都回到起点,我从「顾思卿」变回「思卿」。
我开始全职练琴、学习艺术管理课程、联系品牌资源、为艺术节做准备——这才是我真正想过的生活。
我不再是顾家那个「完美女儿」、那个带着镀金光环的「工具人」,我终于成了一个「真实」的人。
但很快,我意识到,顾家并没有打算让这场「真假千金」的风波安静收场。
某天深夜,我在艺术馆加班,助理忽然慌张跑来,手里拿着平板,语气急促:
「大小姐,出事了!林宁……林宁被爆了!」
我接过平板,屏幕上是一条爆款热搜:
【震惊!顾家真千金林宁高考舞弊?贫困记录造假?】
消息内容全是图文实锤,林宁从「山村逆袭」到「贵族学院」的一切——全是虚构,她根本没有通过高考,而是靠顾家安排的身份内部操作挤进来。
所谓「苦过来的真千金」不过是顾家为了营造人设的策划剧本。
评论区已经炸了:
「我哭了三天感动她的逆袭,她居然是假的?」
「假千金变真,真千金不配,顾家演了我们?」
「顾思卿被抢走的,林宁一件都不配拿!」
我看完后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只是默默点开自己的社交平台,果然——
评论已经刷屏:
「抱歉,以前误会你了。」
「林宁比你会装,但她没你真。」
「你回来吧,海城需要你。」
我忽然觉得有点讽刺。
当初我什么都没做,就被骂得狗血淋头。
现在我也什么都没做,风向就又调头朝我吹来。
我终于明白,情绪的价值在这个时代远高于事实。
顾家很快召开了紧急新闻发布会,林宁没有出现,父亲和母亲第一次罕见地同时露面,公开鞠躬道歉。
媒体问:「林宁现在在哪里?」
母亲沉默半晌,说:「她需要时间,我们也在反思。」
我冷眼看着直播,一字一句,仿佛是他们在「救赎」。
但没人知道,真正需要救赎的人,从来不是林宁,也不是他们,是我。
我被抛弃,被怀疑,被骂到热搜第一,被要求退出所有资源和舞台;而他们现在,只需道个歉,就仿佛一切可以重新开始?
不,我不接受。
几天后,林宁悄悄联系了我。
我本来没打算回她,但她语音消息里声音太平静,和平时那种带着哭腔的「乖顺感」完全不同。
她说:「思卿姐,我们见一面吧,我只求这一次。」
我约了她,在海边一家废弃灯塔里见。
那是小时候我最喜欢的地方,顾家每年夏天会在这里办沙滩派对,我会在台阶上跳舞、唱歌,是所有宾客眼里的「公主」。
林宁来得很早,穿着灰色毛衣,站在沙滩边,整个人瘦了一圈,看起来像真正吃了苦。
她看到我,轻轻笑了一下:「你变了,真的像个女主角了。」
我没回应,只看着她。
她叹了口气,说:「我不知道这些事会曝光……我只是想,有个像样的身份,有人爱我。」
我盯着她:「你现在有了啊,公众都在原谅你,顾爸顾妈还站在你那边。」
林宁低下头,嘴角发苦:「你不懂……他们不是爱我,他们只是需要一个『故事』。」
我怔住。
她继续说:「他们以为你是错的,是多出来的。但你知道吗,真正多出来的人,是我。」
她抬头看着我,眼神空洞却清醒:「从我踏进那个家门开始,我就在演一个版本的你。可我演不好,演到最后,把自己也弄丢了。」
我忽然说不出话。
海风呼啸,卷着沙粒,吹在我们脸上都刺得发疼。
我想说狠话——想告诉她她活该,告诉她一切都是报应。
但我说不出口了。
因为我也曾无数次,在镜子前照着林宁的模样微笑、点头、乖巧,演一个「他们希望的我」。
我们都只是顾家的「投影」,都不是他们真正爱的「谁」。
「你下一步想做什么?」我问。
林宁轻声说:「离开海城,申请奖学金,换个身份,从头来。」
我点了点头。
「我不求你原谅我,」她突然说,「但我希望你能赢——那样,至少我曾经模仿的人,不是失败者。」
我看着她,鼻子一酸,忽然想起那年我六岁,第一次在顾宅弹琴,顾太太拍手大笑:「卿卿是我的骄傲。」
后来她也对林宁说了同样的话。
现在我终于明白——我不该活在谁的剧本里。
我转身,往回走,头也没回,只留下一句:「我不会输。」
回到市中心,我参加了艺术节开幕式。
我是开场演奏嘉宾,观众席里坐满了媒体、专家,甚至市长。
所有灯光打在我身上,我踩着高跟鞋,站到麦克风前,一字一句地说:
感谢邀请,也感谢那些曾否定我、质疑我、打压我的人。是你们让我更坚强。
有人说我曾是假千金,那就让我现在,用我的真实,打破所有虚伪。
掌声雷动。
我开始演奏,这是我为这场舞台特别创作的新曲。
音乐如洪水般倾泻,节奏、节拍、变调,每一秒都在挣扎、在冲突、在突破。
而我,坐在琴前,宛如浴火重生的自己。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全场起立鼓掌,灯光如白昼。
后台,媒体蜂拥而来。
有人问我:「你现在最想对谁说一句话?」
我看向镜头,缓缓一笑。
「谢谢你们不信我,让我信了自己。」
我不再需要顾家,不再需要谁的宠爱。
我终于,成了自己的王。
06
艺术节后,我彻底成为了独立艺术家的「顾思卿」,而不再是那个顾家的「大小姐」。
签约、合作、采访、商业演出邀约雪片般飞来,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努力被看见、被认可,是这样热血而真实的事情。
我不再需要顾家的资源撑场,也不再需要他们买通的关系为我捧场。
我,终于有资格为自己发声。
某个深夜,我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整片海城灯火。
海风轻轻吹拂,我手里握着那台已经很旧的电子琴键帽,那是小时候第一台入门琴,虽然破旧,却是我生命里最初、最真实的起点。
我轻轻按下去,指尖的震动沿着血管一路滑进心脏,那种麻酥感让我呼吸都变得细碎。
手机忽然响了,是林宁。
我看着那个名字跳动了很久,最终还是接了。
「喂。」
「……思卿姐,我要走了。」
她的声音轻柔,像夜里的海浪,带着咸味。
「去哪?」我问。
「英国那边的艺术管理学校给了我全奖名额,我……我想去重新开始。」
我没说话,只是听。
林宁深呼吸,继续道:「我知道,我永远弥补不了那些事。可我真的想变成一个完整的人,不是顾家的千金,不是你的替代品,也不是被安排好的悲情角色……」
我轻轻笑了一声:「这倒是,和我现在的想法一样。」
她那头也跟着笑,笑声里却有几分释怀。
「思卿姐……你以后也会幸福吧?」她声音颤抖,像是压着眼泪。
「我已经在幸福了。」我平静地说,「因为我终于是我了。」
那一刻,我仿佛看见,她站在某个机场,提着旧行李箱,终于准备踏上属于自己的路。
通话结束,我把手机放在桌上,慢慢抬起头,看向窗外无边无际的海面。
过去那些曲折、撕裂、冷嘲、怜悯、痛苦,都被海风一点一点吹走。
两周后,我在市中心举办了个人音乐分享会,邀请函只发给真正关注我的乐迷,没有任何官方冠名。
我从后台看着满座的观众,陌生却充满期待,内心出奇的平静。
我知道,今晚的每一个掌声、每一份热情,都属于我「思卿」本人,而不是任何标签。
我走上舞台,没有华丽的灯光,也没有复杂的舞美,只有一架纯白钢琴和一束简洁的追光。
我坐下,调整麦克风,轻轻开口:
「谢谢大家来到这里,今晚的每一首曲子,都是真实的我,可能不完美,也不讨喜,但它们是我血液和灵魂的一部分。」
底下安静到能听见呼吸声。
我深呼吸,手指轻轻落下,第一个音符跃出。
旋律温柔又锋利,像一只困兽挣扎着爬出牢笼,最终飞向无边的天空。
我看见前排有个女孩在偷偷擦泪,有人紧握拳头,也有人闭眼跟随节奏轻轻晃动。
这是一种自由,是在最绝望里开出的花。
演奏结束,我起身鞠躬,眼睛有点湿润。
有人喊:「思卿,继续弹!」
有人喊:「谢谢你做自己!」
我笑着抬起头,声音沙哑却坚定:
「谢谢你们,让我知道,真实比完美更重要。」
那一夜,后台有人递来一封信。
信纸泛黄,写得很工整。
「卿卿,当年我们错了,把你当作一颗棋子。
你才是我们真正的骄傲,只是我们太迟钝,看不见你被掩盖的光。
如果你愿意,家里随时为你留门。」
——顾家」
我看着那行字,良久没有动。
我缓缓叹了口气,把信折好,轻轻放进了随身的黑色手包。
「谢谢你们,但我已经有自己的家了。」我心里默默回答。
我走出艺术馆,夜风吹乱了头发,裙摆被风吹得飞扬。
助理追上来,递给我外套:「大小姐,披上吧,外面冷。」
我笑着摇头:「别叫我大小姐了。」
她愣住。
「我不是顾家的大小姐,也不是任何人的影子,我只是……思卿。」
那一刻,我感觉到心里有一扇门轰然打开,曾经无数被强加的身份、期待、面具,都随着这句话一起崩塌。
街道上车水马龙,远处广告屏正好闪过我的新演出海报,巨大的字体写着——
「思卿·巡演·真我归来」
我扬起头,灯光映在脸上,眼睛里亮得像整个海城的星星。
后来我接到一位老记者的专访邀请,他问我:「你会后悔当初那条爆炸性的声明吗?」
我想了很久,缓缓回答:
「不会。我终于明白,人生从来不是别人的伏笔,也不是谁的补偿券。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不是吗?」
他愣住,随即笑了,写下笔记。
专访发出来后,评论区意外地安静,很多人只留言一个字:「赢。」
林宁最终没有再回海城,她在英国重新读书,传来消息说拿了奖学金,开始写自传,第一章题目叫《不是替代品》。
她把过去的罪恶都写进书里,她不再逃,也不再讨好。
我没有再见过她,但我知道,我们都在各自的世界里,拼尽全力地活,拼尽全力地证明「我就是我」。
有一天晚上,我加完班从艺术馆走出来,看见海湾边有个年轻女孩坐在长椅上练琴,音符跌跌撞撞,错音一堆,但眼神格外专注。
我停下来看了很久,忍不住走过去,轻轻开口:「每个错音都是一次机会,别怕,继续弹。」
女孩抬头看我,愣了一秒,眼睛突然亮起来,像星子一样闪烁:「是你啊!你是思卿姐,对吗?」
我笑了,摸了摸她的头:「对,继续加油。」
我转身走进夜风里,海浪声和琴音一起涌来,我感觉到无与伦比的安宁。
我不知道未来还有多少坎坷,也许还有质疑、背叛、流言和崩溃。
但至少,我不再需要做任何人的公主,不再需要演任何人的剧本。
我只是思卿,一个爱音乐、也会受伤、也会倔强哭泣的普通人。
我终于明白,只有当我把名字里那个「顾」字摘下,那个自由的「我」才终于重生。
我走在路灯下,手机震动,弹出一条通知——
「您明天的演出门票已售罄。」
我仰起脸,任风吹过发丝,眼睛酸涩却清澈,嘴角慢慢扬起。
这就是我赢回来的世界,这就是属于「思卿」的舞台。
而这一次,我不再退后。